计划赶不上变化。
宋瓷到底身体还虚着,吃饱之后很快犯困,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又发烧了。
好在烧得没之前厉害,加上看她睡得还算安稳,宋春安两口子便给她喂了消炎药,没着急忙慌地要连夜往医院送。
宋瓷也觉得如今这具小身体很容易累。
倒也不是那种虚弱无力的病重感觉,而是累得特别快,有时候说着话或者吃着饭,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但清醒的时候又特别精神。
就好像是电池容量小的低端手机,待机时间特别短,充电频繁,但却不妨碍正常使用。
宋瓷觉得,这大概就是重生的后遗症吧。
她一个外来的成年灵魂,穿上一件不合身的小号皮囊,总得有个适配的过程。
好在一切尚在可控范围内,宋瓷也不着急,消消停停在家养病。
她现在可惜命得紧!
而且,她现在也不单单是为自己一个人活着的。
反反复复低烧三天,眼瞅着李胜男这样心大的人,都给硬生生熬瘦了一圈,宋瓷的病终于好了。
李胜男大松口气,把三天没洗澡的闺女给丈夫怀里一塞,她自己仰头躺倒,拉起被子闭眼睡觉。
“宋春安,晚上饭我不吃了,别叫我。”
宋春安稳稳抱住愣神的闺女,扯扯媳妇压在脖子下的辫子。
“你转转脑袋,我帮你把辫子散开。”
李胜男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一向讲究,头发拿香皂天天洗,养得又黑又亮;
每天早晚还要通头一百下按摩头皮,睡觉的时候要把头发全部拨到头顶,半根不肯压到脸或者脖子底下,否则就睡不着。
而她这会儿是真累得啥都顾不上了。
她不满地微微皱眉,到底拗不过二十几年养成的习惯,闭眼翻个身,侧身对着丈夫,眼皮子都睁不开。
“咱们帮妈妈松辫子。”
宋春安把闺女放到身前坐着,一手按住媳妇辫根省得扯痛头皮,一手微微用力,将整条大辫子全拉出来,顺手撸掉辫梢的红头绳。
宋瓷乖乖应声好,伸出两只小手拿起另一条麻花辫,认真地拆着。
这个发质,这个发量,真的好!
作为她妈的亲闺女,她不用发愁以后会变秃头少女了。
宋春安手里捞着媳妇的另一条辫子,正把右手食指中指插进辫根,想要用点力气把下头编织起来的辫子一鼓作气顺下来;
可瞅见闺女这样认真细致、轻手轻脚的小动作,仿佛在呵护什么宝贝似的,他突然就有些羞愧,讪讪松开手来。
“宝儿手真巧,拆得真好,一点没弄痛妈妈。”
回应他这句话的,是李胜男沉沉的呼吸。
就在他刚才说话的工夫,她还舒服地轻轻打起鼾来。
宋瓷正襟危坐,两只小手满满握住三股发束中的两股,一丝不苟地交替错位,放下其中一股,拿起垂下的另一股,拆解得十分顺利。
得到傻爹的夸奖,她百忙之中抬头分他个笑脸,随即又低头认真拆辫子。
父爱如山母爱如海,她感受到了,也愿意珍视回应。
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剧,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