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雩托路人去李家商行的人递话,要把踏云抬走医治,虽然还是很难向顾师傅交代,但是伤了比死了是要好些。
他不动声色地环顾一周,看热闹的路人围了一大圈,害他的人估计也在。
此人用心不可说不险恶,假如他武功不济跌下马,重则丧命,轻则受伤,落得残疾的话便无法出仕了。再往深处想,没几天他就要带着踏云去参加秋狩,这下踏云是没法骑了,这么短时间,他从哪再去弄一匹够格的好马?
一番念头在心头繁覆,沐雩想了一会儿,听到清澈的童声,他低头看去,男孩跪在地上抱着踏云,像在安慰他,温柔地喃喃说着:“不怕,不怕。你是匹勇敢的雄马,坚持住,你会活下来重新站起来的。”
陪着男孩的黑马也弯下脖子,去拱踏云的头鼓励它。
“沐雩?!”人群里传来一声呼唤。
沐雩转头看去,瞧见从人群中灵活地钻出来地少年,不禁发自内心地露出个笑,迎上去:“杨烁!”
杨烁:“我听见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
一对好友久别重逢,还是沐雩担心了好久的杨烁,他实在高兴,连珠炮似的问:“你是什么来京城的?来了多久?怎么不去找我?”
杨烁一心想着跟踪达山,哪有心思去见老朋友,他倒是知道沐雩在京城,可他脑子不行,多想几件事就转不过来,之前都没想起来。这会儿碰上了,他才记起来的。
还没多叙旧几句话。
官府的人就来了。
闹市不能骑马,要不是沐雩身上有举人功名,这会儿连辩解都不方便。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男孩在一旁给他作证,他是怕马因此会被拉去杀了。
官差倒是对沐雩还算恭敬,但看着男孩仰着头努力给马解释就觉得好笑:“你这小娃娃是哪家的,大人的事情不要瞎掺和。”
男孩眨巴着一双异色的眼睛,老实地说:“我阿爸是王行云。”
官差、沐雩都愣了。杨烁挠挠头,左看看右看看,“王行云?王行云不就是那个将军吗?”
“你是王行云的儿子?”顾雪洲语气复杂地问。
男孩却又摇头,“不是,我是他捡来的。”
这时,又一个微胖的男孩不知从哪个地方钻出来,气喘吁吁道:“阿驽哥哥,我总算找着你了。不是要你跟紧我的吗?你怎么乱跑?”
被唤作阿驽的男孩拉住小胖子的手,“弟弟,你不见了,我就去找你。”
“好啦,你现在找到我了,我们走吧。爹就出趟门,我们要赶在他回来前到家,被发现就惨了。”小胖子心有余悸地说。
阿驽摇头:“不行,它好可怜的。”
小胖子懂他意思,不是去看人,而是去看马,“遭罪。唉。”
小胖子陪阿驽,阿驽陪沐雩,杨烁被沐雩拉着,四人一起去衙门做了个记录。一起下学的同窗赶上来后又帮他作保,也没被为难。
出来天色已经开始暗了。
小胖子掐指一算:“都这么晚了,还没人来抓我们,爹一定在外面吃饭。到时候他还要喝酒聊天,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我们也吃了再回去吧。”
说着他就用眼睛去瞟沐雩:“嘿,大哥哥,我们帮了你这样一个大忙,你总要请我们吃顿好的吧?”
沐雩笑眯眯的,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两只小朋友约摸一个是王将军亲子,一个是王将军养子,被他拐回去,到时王家的人找上来,他正好就有借口可以见到王将军了。
杨烁却教育两个小朋友:“你们怎么能随便跟陌生人走呢?万一是坏人呢?可不能这样。”
小胖子哼哼道:“他不是举人吗?我知道的,不会是坏人的。”
和蔼可亲的大哥哥沐雩将两个小朋友一起带去顾雪洲的店。
他回来的晚,没来得及赶上开业捧场,但也能接了安之一起回家,今天本来就要庆祝。干脆去酒楼吃顿好的。
一踏进店门却没见到顾雪洲,只有碧奴在招待客人。
阿驽好奇地看来看去,他第一次来到京城这么豪华的地方,看什么都有意思。
小胖子却很嫌弃:“噫~你家卖胭脂水粉的啊?难怪你长得那么小白脸。”
沐雩:“……”
碧奴看到沐雩来了,不用他喊就先快步走了过去,“今天来了一位贵客,安之在后面陪着呢。”
是谁?沐雩一下子想到好几个人,是蒋熹年来看弟弟?难道他还干脆把皇帝带来了?还是楼大人?他看上去说不定会买胭脂水粉来搽。
沐雩整了整衣服,一边想着就往后堂走去。
小胖子拉拉碧奴的袖子,笑得甜甜的,夸道:“姐姐,你可真是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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