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指中曲，月下舞

    两人肩并肩地走着，皇莆景瑞把楚云珊领回了自己的寝殿后，便让楚云珊坐在案桌旁稍等片刻，高大的身影随后走进了寝殿的某一个暗室里，然后不见了踪影。

    楚云珊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的景色，眼角的余光却被放在地上的一个小碗吸引住了，小碗里依稀还散发着一阵淡淡的鱼香味。

    看着那个小碗，楚云珊忽然想到这是她还是一只宠儿猫的时候，常用来吃饭的碗，没想到皇莆景瑞在对它下了那样的追杀令之后，居然还好好地保留着它用过的碗，看起来皇莆景瑞也并不是一个那么冷血的人嘛！也许当初他会下这个命令也是因为另有隐情。

    正想着，一阵沉稳的脚步由远及近地传来，皇莆景瑞抱着一个用长锦帕包起的长方形物件走到楚云珊跟前，看着楚云珊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的那只碗，连忙出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些许柔和：“这是孤最重要的朋友的东西，虽然它因为某些原因下落不明，但孤始终相信，它总有一天还是会回来的。”

    话语间充满了对宠儿猫的思念与缅怀，当皇莆景瑞听说宠儿猫没有被自己的士兵杀死，而是逃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了，他的心底是暗暗松了口气的，只要宠儿猫没被士兵抓到，没有被他们杀死，那就说明宠儿猫还是有活着的希望的。

    至于北国使者受伤的这件事情，他也找了一个体型和模样都差不多的受伤而死的猫儿尸体代替了宠儿猫的尸体，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跟北国和自己国内的朝廷重臣交代了，原本他还想把宠儿猫的那只胖胖的猫相公遣送回月国的，却没想到宠儿猫那只胖胖的喵相公在宠儿猫失踪的时候也跟着失踪了，到现在也还没找到。

    楚云珊站起身来，看着皇莆景瑞那张俊美的脸庞，清澈的眼瞳里掠过一抹感激之色：“嗯，我也相信，陛下对你的那个朋友那么好，哪怕它现在不能陪在陛下身边，但陛下对他的那些好，它在某处也是一定能感知到的。”

    “嗯，孤也相信，走吧，孤现在就把说了好久的报答送给你。”皇莆景瑞说着抬起头看了楚云珊一眼，黑色的眸子里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抱着那个长方形物件便向前走去，楚云珊紧跟在皇莆景瑞身后。

    不一会儿，在皇莆景瑞的带领下，两人走过寝殿后边的一条小路，一眨眼便来到了一个空旷而没有人打扰的小花园里，一阵氤氲的水汽在空气里缓缓地飘来，周边洋溢着不知名的野花香，一个大大的凉亭就建在小花园中间，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泥灰石阶梯与那凉亭连在了一起，凉亭里摆放着一个正方形的方桌，凉亭周边的屋檐上分别挂着一个宫灯，用来照明之用。

    皇莆景瑞把那个长方形的物件放在了方桌上，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掀开了盖着那个长方形物件的锦帕，楚云珊好奇地凑近，想要看看这个长方形的物件到底是什么？

    借着宫灯朦胧的烛火，楚云珊看清了，这是一把通体墨黑的古琴，乳白色的琴弦在月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八个白色的小点连接着八根琴弦，皇莆景瑞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上那琴弦，修长的手指轻弹，弹出一个优美的音阶。

    叮的一声响起，他手抚琴弦，嘴角上勾，浅浅一笑，看着眼前一脸惊艳之色的楚云珊，沉声说道：“这，便是孤送你的报答。”

    说完后也不等楚云珊的回应，皇莆景瑞缓缓落座，修长的手指抚着琴弦，手指微动，轻轻地弹奏出一段段缠绵悱恻但有动听的旋律。

    皇莆景瑞刚说了什么，楚云珊整个人都已无心听了，澄澈的眼眸里仿若只容得下那把好看的古琴，以及在古琴前言笑晏晏的皇莆景瑞。

    她呆愣地看着皇莆景瑞的手指飞快而优雅地弹着古琴，一段段优美的旋律随着风飘落在楚云珊的耳际，把楚云珊一点一点地拉进属于皇莆景瑞的琴声里，幽黑的古琴，弹奏出的弦音低鸣，带着一种说不出口的轻灵，琴声挟带着随风飘落的树叶，似是奏出了一段难舍的情结。

    墨色的长发随风飘荡，他的黑眸微微磕着，修长而优雅的双手轻轻抚过琴弦，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清冽的音色时而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时而又犹如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被这清澈的琴声吸引，楚云珊缓缓抬起头看了皇莆景瑞一眼，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她轻轻地走到正在认真抚琴的皇莆景瑞的跟前，红唇凑上，一阵温热的感觉从皇莆景瑞的耳畔传来，她附在他的耳畔，声音柔柔地说道：“既然陛下将这首那么优美的曲子赠我作为报答，那么我便也送陛下一支舞，就当是我对陛下的回礼吧！”

    说话间楚云珊身上淡淡的桂花香也传到了皇莆景瑞的鼻子里，惹得皇莆景瑞心神一荡，愣是将正弹着的曲子弹错了好几个音节。

    看到皇莆景瑞的囧样，楚云珊抿唇甜甜地笑了笑，随后她素净的足尖轻点，曼妙的舞姿在月下得到了尽情的释放，旋转跳跃下腰，她的舞姿轻盈，忽然间水袖甩动，衣袖飘飞，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月满长空，牙白飞镜，中庭青树叶满藤，冷露无声润小亭，在这唯美的月景之下，淡淡的清风微微拂过两人的发，一人抚琴一人起舞，优美的琴音牵引着两人的动作，皇莆景瑞一边弹着琴一边偷偷地看着在月下起舞的楚云珊，恍惚间似是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她，那个曾停留在他心间很久很久都不曾离去的，如茉莉花般清纯迷人，如月光般澄澈无暇，如天上雪般纯洁天真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