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明明在旁边,都不帮老爷说个情,枉咱们两家还有亲”
花茶烟越听越气,小手抓起一个白瓷碗,用力地摔在地上“啪”地一声,碎成四分五裂。
晶莹的小脸上一片铁青,失了血色的红唇被雪白的贝齿紧紧咬住。
什么亲?什么姻缘?只不过是天子当时的一时戏言罢了!
如今姓谢的混蛋不仅升官发财,还有美女相伴,自然是不会旧事重提,去跟一个地位岌岌可危、自身难保的天师府攀上任何瓜葛!
“孙小姐,那种无情无义的混蛋不值得生气,当务之急是离开溧阳城,你现在就得走。”洪嬷嬷忍住眼泪,拿来一身女道士的衣服替她穿上,边穿边交待个没完:“换上这个,免得引人注目,包袱里有盘缠和换洗的衣服,以后就得自己照顾自己了”
“不,嬷嬷,要走咱们一起走。”花茶烟抱住嬷嬷,用力地摇着头,大眼睛里流露出惶恐不安神色。
凭她再怎么胆大妄为,充其量她也不过只是个十三岁的天真小姑娘,从来没有离开过家,离开过家人。
“我现在还不能走,等天师大人的判决下来,是生是死,咱们家总得有人去”洪嬷嬷拭了拭泪,抚着她的小脸蛋“你听话,先乖乖的到江陵等着,不能轻举妄动,也得千万小心,不要被人抓住了,知道吗?”
“呜嬷嬷”两人抱头痛哭。
“孙小姐,洪嬷嬷,咱们得动作快点,说不定官府很快就会有行动了。”亲信见状也于心不忍:“小人安排的船在江边等着接应。”
“好,你们快走。”洪嬷嬷替花茶烟擦干眼泪,拉着她就往外走。
一行人出了屋子,刚走到前院,果然就听到不远处的巷口隐约有马蹄声、脚步杂踏声,似乎有大批人马朝这边过来。
“不好,咱们从后门走。”
洪嬷嬷带着三人到后门,仔细听了听,屋外一片鸦雀无声,才开门让他们出去“孙小姐,你们要一直左走,才能到江边,知道吗?”
“我知道了,嬷嬷,一有外公的消息,就马上派人给我捎信来”被打扮成小小女道士的花茶烟背着包袱,泪眼模糊,依依不舍地离别。
“我知道,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赶快走!”看着在自己身边长到十三岁,从未离开过自己的孙小姐,心痛得肝肠寸断的洪嬷嬷将门关上,催促他们快走。
“嬷嬷,你要保重!”花茶烟一咬牙,抬头看看阴暗不明的天色,大步向前走去!
月夜悄悄,三人加快脚步来到江边,却没看到接应的船只等着,四面八方都亮起火把,他们才知道自己中了埋伏。
“孙小姐,你快跑,沿着江边跑,不要回头。”忠心耿耿的亲信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官兵。
花茶烟听话的朝前跑去,她拼命地跑着,她一直就很听话,既然外公和洪嬷嬷不想她让人抓住,那她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溜掉。
蓦地如风似的脚步猛然止住,水眸儿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景物。
前面居然已没有了路,被一条大江横生生地阻挡住!
此时正值夏季,江水漫上了丘陵,原有的路都被阻绝断开,不能通行。宽阔的江面上,升起薄雾,在这黑夜里,像一块墨黑的镜子,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身后,追兵已到。
“花小姐,请跟下官回去,下官定然不会难为小姐”为首的官儿正大呼小叫地往她这边跑。
那人,花茶烟认得,是溧阳城的太守。
哼!当她是三岁小孩儿吗?这么声势浩大的来抓人,很难让人相信他们不会为难自己。
晶亮璀璨的眼眸一溜,小小的脸蛋高高扬起,露出一丝冷笑。
她花茶烟年纪虽小,却也是有傲骨的,她的外公铁骨铮铮,敢在皇帝面前痛责奸臣,她自然不会让他们逮到,好去要挟为难外公!
漂亮的脸上轻蔑地绽出一丝笑容,她一提气,娇小的身子轻快又敏捷地跃起,再以一个悄然无声、水波不惊的姿势没入江水之中。
“天呀!花小姐投江了!”岸堤边,犹如炸了马蜂窝;江面上,仍然一片平静无波。
俗语道莫看江面平如镜,当心水底万丈深,溧阳城的人都知道,这条大江表面上看似波澜不起,但江底暗礁多,水流急,不少船在这里翻底。
天师家的孙小姐,这回只怕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