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般绵延不绝的切念声不断回荡在熊壮的石屋里。
只见全寨子里个头最大的男人,而今躺在床上,可怜兮兮地任着自家女儿念念念,就像是头巨熊乖乖把双手背在身后,听训于一只小小兔子,吭也不敢吭一声,情景诡异。
“我不是才告诫你,要你认分待在寨子里,别和二昆叔去打猎吗?前几日天气潮湿,你腰疼腿酸的毛病大犯,拖着这般身子还能打什么猎?摆明就是碍手碍脚找麻烦”
“欸欸”熊壮一面偷瞄双手奴腰,比熊还凶恶的女儿,一面用眼角余光示意二弟,要他快快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你说,有没有错?认不认错?”某人继续念,根本不把他当爹爹了。熊壮好可怜的想着。若不是顾及他的伤势,丫头肯定会死命地揪住他的耳,再晃个几晃。
呜女儿,爹爹知错,就别这般念爹爹了。
印七星当没瞧见自家大哥扔出的求救信息,眼一低,准备收起小几上的瓶瓶罐罐。
二弟,你有没有良心?
趁着印七星稍稍抬头,熊壮立刻用眼神扔出质问。
你,活该。
印七星挑挑眉回应。
“爹,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瞧见两人“眉来眼去”满月一掌拍向小几,震得来不及收起的瓶瓶罐罐都跳了起来。
“啊哈哈有有有,当然有。”熊壮摸摸鼻子,想想也不能靠别人,于是硬着头皮说:“丫头,别气了,瞧,我现下不是好好的?”
满月眉眼一瞪,对着诞着讨好笑脸的熊壮,上上下下打量又打量“是呀!好、好、的!”
“疼疼疼”别拍他的胸呀!
“你说,这是啥?是啥?”胸前缠满布条,上头还透着暗红血丝,如此还敢说自己好好的?瞧她才轻轻拍一下,就哀成这副德行,那怎样才算是严重?被熊撕成两半吗?
“行了行了,丫头,爹爹知错了,爹爹不该逞强跑去打猎,你就原谅爹爹吧?哪?”熊壮讨好地扯扯女儿的衣袖“瞧,爹爹最后还是打败了黑熊,顶多小小的挨了几道伤,那畜生的尸体还在前头呢!你有没有瞧见?那熊肉足够让咱们寨子里吃上好几天,熊皮扒下后,也可请大婶替你做件大氅。”
全寨子就数女儿最惧寒,原先还打算趁冬日未到时,花些银两替满月买件新厚衣,现下有熊皮,再好也不过。
满月用力哼了几声,脸上的表情更是僵硬。她一点也不希罕熊皮大氅,她只想要爹爹好好的、平安的活着。
她失去了娘亲,不想再失去爹爹。
娘亲在世时,织出来的布区总能换取好价钱,寨子里大婶们的手艺远远比不上。那时,娘亲与大婶的布匹,爹爹与大叔猎捕的小兽,足够寨子里每个月的生活开销,但自从娘亲逝世后,虽然众位大婶依然织布匹,可是所得银两却补不足娘亲织布匹卖得的钱,于是爹爹及大叔们只得放弃易猎捕的小兽,冒着危险上山,寻找野兽搏斗,以得到更好的价钱,许多人却也为此受伤。
她不想瞧见大伙如此,又自认无法像娘亲一般织出漂亮的布匹,甚至连大婶的手艺也比不上,她想起小时候常听娘亲念书说故事,每回听见姑娘对天哭泣,鸣冤叫屈,她都好困好想睡,还与娘亲抗议这些故事不好听,要换别的。
当时,娘亲只是笑问她想听什么样的故事,而她就顺口地把脑袋瓜子里的胡思乱想说了出来,她还记得娘亲一脸惊讶,难以置信地要她继续说下去。
莫非,她有说故事的才能?她心念一动,于是决心动笔写故事,瞧是否能帮忙赚钱,甚至还跑到掏宝屋挖宝,把青风寨的由来及发展狠狠念了一回,从中撷取些打打杀毅、砍砍劈劈的片段,再动点手脚写入书里。
没想到这个念头让她成为寨子里的主要银两来源,让她终于能够“命令”爹爹及大叔,要他们别再冒险与野兽搏斗。
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了五年,没想到今日爹爹还是因此受伤,更要紧的,竟然是因为她这教她怎能忍受?
印七星闻言,摇摇头,放下手中的瓶罐,抬手拍拍满月的肩。
“满月,你爹这伤十天半个月足以让他下不了床,也算是给他个教训,就别再气了,嗯?”
熊壮猛点头。
“下回不许再这样。”满月抿紧嘴角。
“当然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马马”
“驷马难追。”印七星叹气的补充。
“对对对,驷马难追、驷马难追。”
“你这几日都不许下床,好好待着把伤养好。”某人又下达指令。
“啊”“嗯?”满月眉眼一扬,惹得某人忙不送地连连点头“我出去一下,稍后回来,希望你还是好好躺着,否则”
“好好好,满月快去,爹爹等你。”
满月头也不回,绕过门边的南宫书扬长而去,来到自己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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