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惭愧

慈跪了两个时辰，膝盖已经淤青一片，看得王思柳心里一阵阵发酸，连忙叫了丫鬟取了药酒帮王念慈散瘀。

    王念慈心里却惦记着妹妹，把她拉到身旁伸手就要去揭她的裙子，房间里人来人往的，王思柳哪敢让人看见，一边拼命护着裙子，一边伏在王念慈耳边小声地说着话。

    王念慈一听清楚王思柳说的是什么，立刻变了脸，怒气汹汹之下抬手就要打，却被王思柳一扭一闪躲了过去，气得王念慈呼呼喘着粗气，指着王思柳喝斥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外祖母年纪一大把了还要护着你，替你操心，你可倒好，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对得起她老人家吗？”说着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簌簌往下落。

    王思柳耍了小聪明本来还有些洋洋得意，但从知道王念慈一直陪着自己跪在厅堂之后，心里就有些愧疚了，所以当王念慈语气严厉地教训她时，她是一点都不敢反驳，等姐姐脾气发够了，这才小心翼翼地踱到王念慈身前，低声下气地用讨好的语气对王念慈说道：“姐姐我知道错了，是我辜负了外祖母一番教诲，以后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我要是再犯错，让我头顶生疮，脚底流脓，脸上长满大麻子，一辈子都没法见人。”

    王念慈也不是真想动手打她，见她已经认错也就不再追究，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侧过身去不理她，王思柳见姐姐不说话，还以为她心里有气没发出来，腆着脸小心翼翼地哄着她：“姐姐，快别生气了，气多了，脸上容易长皱纹，姐夫看见该心疼了，你也不想姐夫一见你就唉声叹气的吧，你现在要好好保养，把我姐夫的心拴得牢牢的，早点给我生个小外甥，争取三年抱俩，五年抱仨，最好再生对双胞胎。”

    王念慈刚刚成亲半年，正是和夫婿蜜里调油，琴瑟和鸣的时候，若不是妹妹出了事，也不会在外祖家住这么长时间，一听到王思柳调侃的话语，清秀的脸庞立刻变成了红灯笼，嘴里娇嗔道：“你个未出阁的黄毛丫头，从哪学了这些没皮没脸的话，也不知道害臊。”

    王思柳一看王念慈的表情，心里也算松了口气，半蹲半跪在姐姐面前，调笑着说道：“难道姐姐不是这样想的？难道姐姐不想早日诞下麟儿？我不过是猜中了姐姐的心里话，有什么好害臊的？姐姐你就别气了，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王念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点着王思柳的脑袋哭笑不得地说道：“以前看你笨嘴拙腮的，见了生人连话都不敢说，也不知跟哪个碎嘴子学的，说话一套一套的！”

    王思柳娇憨的笑着，哄了半天这才把这事揭过去。吃过午饭，两姐妹又说了会闲话，王思柳困意上头，便脱了衣衫睡了个午觉。

    王思柳睡醒之后没有立刻梳洗，而是躺在床上瞪着头顶上的帷帐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心塞，不自觉地寻死的念头又浮了上来，“不能再住在这里了，得赶紧搬出去，这里的下人太多了，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想动手都没机会。”

    王思柳正嘀咕着，夏荷像是听到了动静，走过来俯身说道：“二小姐你可是醒了？三房的雪樱小姐过来了，您要见一见吗？”

    王思柳慢慢坐直身体，看向夏荷犹犹豫豫地问道：“这个雪樱小姐，我之前跟她很熟吗？”

    夏荷似乎是早就料到王思柳会这么问她，将之前王思柳和雪樱之间的关系讲得清清楚楚，甚至彼此的过节、喜好都说得明明白白。

    杨家人丁不旺，姑娘更是稀有，杨月莹那一辈只有两位姑奶奶，除了她就只有三房的杨月蓉，而到了王念慈这一辈，全府只有三位小姐，长房大老爷的千金杨雪柠，二老爷的千金杨雪楠，还有一位就是三房的杨雪樱。

    杨雪柠和杨雪楠年纪都大一些，早在几年前就陆续出嫁，只有杨雪樱与王思柳年龄相仿，两人生辰只差了几个月，因此从小就在一起读书习字，可以说杨雪樱是王思柳在杨家唯一的朋友，并且是可以讲知心话的闺蜜。

    王思柳听了夏荷的讲述，觉得还是见一面的好，毕竟她不可能就这么躲在四房，日后迟早要和这些杨家的人打交道，不如就从这个所谓的知心姐妹开始。

    “你让她进来吧，就在旁边的书房等我，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

    王思柳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穿衣服，却看见夏荷并没有按吩咐行事，而是继续站在床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妥吗？”

    “二小姐，那天在抱朴斋，就是雪樱小姐失声尖叫才把人引了过来，而且之前也是她派了身边的锦绣叫您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