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回来做儿媳妇,你看她那德行,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她要是进了门,我早晚得被她气死!”
说到这,谢氏头疼的揉着太阳穴,一想到那天在四房和王家姐妹大打出手时的情景,脸色更显阴沉。她就生了杨沄一个儿子,平日里百般呵护,千般宠爱,一心指望着他将来子承父业,光耀门楣,对杨沄简直是有求必应,只要他开口,恨不得连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而对于未来儿媳妇的人选上,谢氏更是横挑竖拣,简直比皇家选妃还要严格,一般官宦人家的千金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几番衡量之后,最终将目光放在了湖州宋家,金陵郭家,山阴俞家这三家身上。
这三家都是江南的名门望族,钟鸣鼎食、书香门第,和杭州杨家相比一点都不逊色,每家都有众多子弟出仕,门生故交更是不计其数,只要和他们任意一家结了亲,杨沄日后的仕途可以说是如虎添翼,入阁拜相那就是早晚的事。
可人算不如天算,不管谢氏盘算打得多好,老天爷还是狠狠地扇了她一记耳光,自己的儿子竟然瞧上了四房那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趁着醉酒做下了这么丢人的事,还是在亲朋好友全聚在府中的时候,谢氏就是想把这事悄悄瞒下去也瞒不住了,至于和那三家结亲的事更是想都不用想了,自己儿子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谁家还会再把女儿嫁过来?这要是被有心人告到御史那里,不但杨沄将来学业艰难,就是大老爷也会被人弹劾治家不严,纵子行凶。
谢氏越想越头疼,忍不住唉声叹气,田嬷嬷在一旁温声劝道:“太太你现在这般烦恼,无非就是王家那二姑娘不合您的心意,担心沄哥将来娶了她没个帮衬,可这也是她容易被咱们拿捏得地方,您想想看,她们王家除了嫁出去的那位姑奶奶还有什么亲戚?就算是四房愿意替她出这个头,可是四房的六老爷现在只是一个六品京官,到时候只要让京里的几位舅老爷使使手段,就不信四房还能这么硬气,只要她进了杨家的门您还不是想怎么治她就怎么治她,等过些年头,随便找个理由把她处理了,沄哥那时候也该出仕为官了,有了官位在身,还怕给沄哥说不到一桩好亲事?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谢氏眉头动了动,长叹一声说道:“原本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沄哥的亲事是重要,可大老爷那边更不能马虎,他现在正处在节骨眼上,若是让有心人趁着这个劲给大老爷下绊子,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所以我才强忍着咽下这口气,想赶紧把这件事处理了,可谁知道王家那小丫头偏偏是个不知好歹的,我都答应让她进门了,她还跟我拿乔,难不成我还要低三下四的求她嫁过来?”
“大太太别急,这事儿老奴瞧着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她一个小姑娘失了清白不进杨家的门还能去哪?无非是觉得受了委屈想要争个理,免得以后提起来被人戳脊梁骨。老奴寻思着,太太不如去请一位位分尊贵的太太奶奶来,到四房老安人那边去说和两句,再从库房里挑几件东西送过去,她们面子争到了,这里子自然也得给咱们长房留着。老奴听说前些天,江老安人特地去见了老夫人就是为了给王家二姑娘争个名分,既然她们四房愿意出头,干脆就让她们好人当到底,让江老安人她们婆媳俩去劝服王家二姑娘,到时候王家二姑娘再出什么幺蛾子可就跟咱么长房没关系了,别人再想对咱们长房说三道四的恐怕也说不出来了。”
谢氏脸色微霁,眼珠转了转说道:“这倒是个办法,只不过这个人选得找我们自己的人,你一会儿去趟许家,他们家二房三太太是我表姐,你就说明儿我要去云林寺上香,让表姐跟我做个伴。”
田嬷嬷躬身应诺,转身出了厅堂。偌大的前厅里只剩下谢氏一个人,她单手靠在茶几上,手指一下下有节奏地叩击着几面,少顷,嘴角一勾,露出一个阴寒的笑容,自言自语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敢在我面前偷奸耍滑,我要治不了你那真是白活了几十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你既然这么急着嫁进杨家,我就遂了你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