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一往,还总是查不出病症,艾文很快就明白到这些女士为何要无病呻吟。他感到非常无奈,但他身后的某位法国大金主早就乐不可支了。
艾文每天被人满为患的“病人”们困在诊所里,根本没有时间去拜访同在法租界的严老板。虽然诊所点就关门,但是他必须在营业结束后教他的小学徒李苒。
生活总是要继续,即使上海受到日本的管制,住在这里的人们首先考虑的还是继续过日子。租界内的很多人在中国军队撤退前就把银元换成了法币,甚至还有如法兰克这样的商人在开战前就兑换成了大量法币。
正如他们所预料的,被日本管制后,流通货币自然发生了非常大的转变。这些有远见的人们很快让生活回到了正轨。
然而表面平静下来的大都会,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中国军队似乎在撤退前留下了一批人潜伏在上海,他们被称为军统,从事暗杀汉奸和阻止上层人物投敌。日本人虽然不会穿着军装进入法租界,但他们身着便装后照样在光天化日之下捉拿这些国民党军统、共产党地下党,还有反日分子。大都会没有了硝烟,却被白色恐怖笼罩着。
月日傍晚,艾文与前两天一样准备结束就诊,在锁门前不禁又往对面的黑色丰田(注)望去。自昨日开诊起,那辆日本轿车就一直停在诊所对面。他在早晨还望见穿着便衣的田中副官坐在引擎盖上抽烟,并对他鞠躬微笑。伊藤大佐似乎没与他在一起,不过后座的白色车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所以他不能确定后座是否有人。
艾文知道他被监视了,虽然他是美国人,日本人不会对他怎样,但如今各租界严禁反日,他又是参加了淞沪会战帮助中国军人的外国医生,名声在外,可说是无人不知。只是被监视已算是对他这个美国人最大的宽容。
他在心中无奈一叹,即便现在有抽身的时间也不能去去找严老板,必须老实些日子度过这段敏感期。
即将迎来月的上海气温日益骤降,太阳早早躲进山下,天色渐暗。正当艾文要关门上锁之际,一个人影突然狠狠地撞在他的身上,撞得他肋骨生疼。
“医生!麻烦您让我在这躲一躲!”这个似乎与自己一般大的中国青年穿着格子背带裤和白衬衫,外面套着格子粗麻西装,怀里紧紧揣着一台相机。他慌里慌张,猛力地把艾文往诊所里推并锁上门。因为诊所是的门上大半是玻璃窗,而正对街面的墙壁四分之三被改成了玻璃,所以外面对里面一目了然。这个青年还把窗帘全都拉上了。
“有……有日本人在抓我……求您让我躲一躲吧!”中国青年显得十分焦急又慌张。
闻言艾文感到我可奈何,因为不是他不想帮他,而是他的诊所对面一直都有日本人啊!
听见动静的李苒疑惑地跑下楼,却被艾文呵斥:“李苒,回你的房间!有任何动静都不准下来!”
“可是……”
“上去!”
李苒看了看那个中国青年,乖乖跑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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