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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柏森天,蜿蜒犹如羊肠的石子路通向坐落在山顶的一处道观,午日当空,骄阳似火,道观门前,石子路上跪着一名身穿粉蓝宽袖长衫的妇人。
没有血色干裂的唇瓣,苍白的面色,紧紧黏在额头上湿润的碎发,都足以证明她在烈日下跪了许久,她身体摇摇欲坠像是支撑不了多久,但那双仿佛抬不起的眸子,却黑得深沉。
在十步之外,站着一名刘海齐眉,披散头发的岁的小姑娘,她脸上的婴儿肥尚未消去,弯弯的眉毛,长翘得睫毛之下是一双同跪地的妇人相似的眸子。
小姑娘收起手中的纸伞,向妇人走近,就在此时,道观玄色的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高挑的五旬左右的老妪,身穿丈青色的袍子,干净整洁,“萧夫人,太后娘娘让您进去。”
跪地的妇人挣扎着起身,小姑娘脸上露出喜悦,将纸伞背到身后,仿佛像是证明她没有撑伞,小声的唤道:“娘亲。”
妇人回头,干裂的嘴唇是道道的血痕,“琳儿乖,在外面等我。”
小姑娘点头,打算向旁边移开,出门的老妪道:“太后娘娘的意思,令千金亦可进去。”
被称为萧夫人的妇人多了几许的犹豫,还是牵起女儿的手,“琳儿别怕。”
“跟娘在一起,女儿什么都不怕的。”
小姑娘认真的说道,眉眼间隐隐可见她亦是一名美人坯子,随着老妪进了道观,小姑娘虽说有好奇,但举手投足间目不斜视,迈步不大不小,仿佛是经过丈量一般步伐的距离,她脚上穿的木屐踩在青石路面上,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腰间挂着的环佩同样没有任何相碰的动静,老妪瞄了小姑娘一眼,站在漆木的门口,回禀:
“太后娘娘,萧夫人到。”
屋子里传来一道苍老又沉稳的声音,“进来。”
妇人松开女儿的手,扶正头钗,整理领口,袖口,在她身上再难看到跪地的狼狈,反倒多了几分的贵气,妇人进去了后,小姑娘垂首站在廊下,低眉顺目,规矩极了,领路的老妪刻板的眼角多了一道笑纹,并未将房门关上。
里面的声音如实的飘荡出来,“臣妇见过贤德太后。”
“在此处见到萧氏你,哀家觉得很是意外,哀家没想到兰陵萧氏的嫡女竟然在哀家清修的道观前跪地恳求,萧氏阿菀,哀家早已说过不再过问朝中大事,一切全部托给当今陛下,你找寻哀家无用。”
萧氏跪坐在太后身后,双手平放于膝盖上,低垂的眼睑盖不住火亮的眸子,“臣妇有眼无珠,原怪不得别人,今日跪求贤德太后只想恳求您,让臣妇带走琳儿。”
太后停住抄写道经,转过身体,宛若枯井的眸子多了一抹亮色,虽然她有五十多岁,但保养得很好,眼角眉梢有皱纹却不显得苍老,花白的头发用一根玉簪子压住,“你想做什么?”
萧氏此时抬眼同太后的目光撞到一起,干裂的嘴唇带着丝丝的疼痛却比不上心中的懊悔,“君既无心我便休,无论他再多的理由,再多得无可奈何,他不再一心钟情于臣妇,要之何用?”
贤德太后经历过皇朝更迭,在先帝晚年,政事大多有她辅佐,先帝突然崩世,没留下传位遗诏,是贤德太后镇压住前朝后!宫,做主齐王继位,并且弹压下去士族的反对,在当今陛下亲政稳定朝局之后,她便到这座庙宇苦修,不再过问世事,当今敬她若母,做样子也好,还是真有心,皇上每有大事必然会来道观垂询贤德太后意见。
她虽然在道观清修,但世间发生的大事瞒不过她。如今尘世间最为著名的一件事便是祁阳侯,光禄大夫李卓远奉陛下特许迎娶寒门嫡女,有恩泽淮河百姓之称的唐霓为平妻,开创了寒门嫁于列侯的先例。
这且不算,平妻···贤德太后自嘲的说:“哀家老了,弄不明白皇上到底想得是什么。”
唐霓不难嫁人,父兄虽然是寒门,但在当今一力扶持寒门的意图下,其父兄皆为寒门才子的佼佼者,况且她在淮河水患之时,用妙法救下了几万百姓,在大夏帝国名声显赫,有着不弱于士族贵女的才德名声,再加上她有倾国倾城之容貌,更是压得士族小姐喘不过气。
由此才有了士族的算计,想要毁掉唐霓,没成想唐霓却同祁阳侯有了牵扯,兰陵萧氏亦是士族之一,皇上用害唐霓的把柄逼迫士族让步,祁阳侯旷古绝今娶平妻,寒门之女第一次同勋贵联姻,士族不得不妥协,皇上达到了扶持寒门,打压士族的目的,从唐霓之后,会有更多的寒门女嫁入勋贵或者士族之家为妻。
很多人无可奈何的准备婚礼,有人满意,有人不满,唯独没人想到祁阳侯嫡妻萧氏阿菀,好似她天生便应该顾全大局,逆来顺受。
太后说道:“你还是他嫡妻,唐霓在你面前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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