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同事们对这小家伙的溢美之词,夏敬行从保险柜里取出那顶蓝宝石白金冕冠,轻轻地搭在夏琚的头顶。
这一点儿小小的动静,让夏琚醒过来。在他抬头前,夏敬行先一步将冕冠取走。
夏琚茫然地望向他。
“回家了。”夏敬行转身,把冕冠放回保险柜,再回头,已看见夏琚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他大概是困极了,连路也走不成直线,夏敬行拎起他的书包,在后头看了直笑。
从这天以后,每逢夏敬行得留在公司加班,夏琚便会去找他,待在他的办公室里自习。夏琚成了公司的常客,连写字楼大堂的保安见到他,也知道他要找谁,不多问便让他进。
可是,对公司里那些主动找自己搭讪的白领们,夏琚仍然不太理睬。他本就不善于与人交流,又担心产生交流后,他们对他太好奇,进而问起他的过去。夏琚知道,这正是学生们上学的时候,他的出现很难不让人感到奇怪。
夏敬行似乎也护着他,从来不怪他待人没有礼貌,所以夏琚每次来到Kuroki,都是我行我素。夏琚只在夏敬行的办公室里呆着,期间偶尔去洗手间,除此以外从不离开那间房。Susan开玩笑说,夏琚像是一件漂亮的珠宝首饰,被夏敬行关在保险柜里。
春季的新品发布以后,公司里的氛围和节奏悄然地变轻、渐慢。夏琚去Kuroki的次数变少了。
又到周末,夏琚从超市里买回蔬菜,仍未见夏敬行回家。
他做好饭菜,饿着肚子等了又等,也没有收到夏敬行的信息让他到公司去。夏琚奇怪极了,又等了半个小时,实在太饿,只好自己先吃饭。
夏琚坐在电视机前看花滑比赛的录像,直至十点,还没听见开门的声音。
他疑心夏敬行是否还在公司里加班,犹豫良久,终于按捺不住,给夏敬行打电话。
没想到,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夏琚居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酒吧DJ高亢的喊声。夏琚的心头一沉,接着听见夏敬行在电话那端大声地喊:“喂?什么事?”
什么事?夏琚气堵,闷了片刻,问:“你今晚回来吗?”
那头非常吵,全是摇滚和DJ的乐曲声,夏琚单凭想象已知道有多嘈杂喧闹。夏敬行喊道:“你说什么?没听清!”
夏琚更气,喊:“今晚回不回来?!”
“你说什么?大声点儿!听不见!”夏敬行又喊道。
夏琚隐约听见夏敬行的身边全是笑声,索性挂断电话。
这电话挂断后,夏敬行没有回拨。
夏琚不再等他,洗澡后铺床睡觉。可是,想到夏敬行在酒吧里玩乐,不知道他的身边有哪些人,夏琚翻来覆去,全然睡不着。叶懿川在吗?梁成轩呢?或者,还有其他人?比如那天夏敬行带回家里的那个男妓。
他怎么会忘了,夏敬行是一个私生活混乱得可以同时和几个人交往的男人?夏琚的心里既懊恼又憋屈,总觉得心口有一样东西塞住了,很难喘气。半夜,夏琚睡得半梦半醒,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声响。
他立即坐起,赤脚往外奔,看见客厅里空无一人,刚才的生活不过是他的幻听。再看时间,凌晨四点了,夏敬行真的没有回家。夏琚气得发抖,回到屋里,闷头钻进被子。
一夜不知如何过的,格外漫长。夏琚直到天蒙蒙亮,才有些睡意,小憩片刻。
待闹钟响起,他本该出门跑步了。但是想到夏敬行彻夜未归,夏琚顿时产生逆反的心理,不想做任何一件让夏敬行满意的事。他索性呆在家里上网,连书也不翻开。
夏琚吃完早餐后没多久,夏敬行回来了。
听见开门声,夏琚的心中一动。他留在电脑前,犹豫良久才不情不愿地往外走。
夏敬行见到他,什么也没说便回屋。
夏琚咬了咬牙,转身回书房。
夏敬行换了衣服,想到夏琚冷漠的表情,后知后觉地感到不明所以。他不太放心,好奇地往书房走,看见夏琚用力地翻书,书页哗啦哗啦作响,仿佛和面前的书有深仇大恨似的。
“怎么了?”夏敬行问,“有什么问题不会吗?”
夏琚猛地回头,没好气地回答:“没有!”
一大清早,怎么火气这么大?夏敬行更加莫名其妙。他狐疑地打量夏琚片刻,说:“哦,好吧。”
他的话毕,竟这么走了。夏琚哑然无语,将手中的铅笔狠狠地甩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