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抚眉心,道:“小魔头说,他爸爸也滑冰。”
“这样?”叶懿川惊讶之中又有几分理解,但困惑地皱眉道,“会不会只是一个会滑冰的外国人?滨城那边,俄国人不少。”
夏敬行也这么想过,可如果只是一个会滑冰的外国人,应该不至于让夏琚学花滑。“很奇怪。”夏敬行说,“如果那个人只是我姐的客人,为什么偏偏选择生这个人的孩子?而且,这么费劲地供他学花滑。”
“因为孩子有天赋和爱好,出于母爱?”叶懿川天真地猜测。
这天底下,夏敬行最不相信的就是“父爱”、“母爱”这类感情。他听罢忍不住哂笑,道:“如果不接触,‘天赋’哪会有机会展现?一开始,肯定是我姐先把他丢到冰上去的。”
叶懿川努了努嘴巴,不置可否。俄顷,他问:“你想找夏琚的爸爸?”
“我哪儿有功夫大海捞针?”夏敬行意兴阑珊地摆手,忽然寂寂地说,“只不过,不知道我姐为什么要生他。”
叶懿川听罢,好笑道:“你这么说,像他不应该出生似的。”
夏敬行微微错愕,窘促地笑了一笑。
叶懿川的话,让夏敬行再一次切实地想起了夏喜娣。
那是无数个不眠之夜的其中之一,夏敬行虽然有自己的床,和哥哥共用一个房间,但由于检查组的光临,整个村子里没有一户人家可以安眠。
检查组将夏敬行的家巡视、询问一遍,终无所获,最后在谆谆教诲夏敬行的父母要执行国家政策后,在天蒙蒙亮时离开。夏敬行偷偷地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股尾随,直到确认他们已经离开村口,才返回家。回家途中,夏敬行挨家挨户地通知,说人已经走了,藏起来的娃儿可以出来了。
那时的夏敬行备受家人的宠爱,他自小长得和村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一副聪明相,没半点儿庄稼气,更像电视广告片里那些演广告的城里孩子。全村人都喜欢他,他也爱给村里人帮忙。
得到夏敬行传达的消息,那些藏在地下的孩子、躲进山里的孩子全回来了。
夏敬行哼着小曲儿回家,在门口遇见抱着棉被回来的夏喜娣和另一个姐姐。
他高高兴兴地和两个姐姐打招呼,夏喜娣冷冷地看他,抱着自己的被褥往柴房走。夏敬行不明所以,问过二姐才知道,原来她们在山里遇到草蛇,夏喜娣被吓哭了。他急忙去柴房,要安慰几句,不料夏喜娣迎面便要关门。
门里门外,夏喜娣冷冰冰地看他,说:“我一定会离开这里,一定会过得比你好,比你们都好!”话毕,砰地一声,她关了门。
其实,夏琚的眼睛虽不像夏喜娣,眼神却很像,尤其是冷冰冰地看人时。
夏喜娣果然走了,在她有一个机会可以走的时候。但是,她为什么没有过得比他们好?为什么最后的结局变成那样?在夏敬行的记忆里,那个扎着麻花辫,娃娃脸红扑扑的小姐姐,她后来变成什么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