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淳熙问道:“大家都没带零食来,对吗?”
其中一个学生应道:“报告老师、报告教官,没带!”
阮淳熙朝教官讪讪地笑了笑,解释道:“来之前提醒过同学们不带零食,他们应该都挺听话。”
“嗯,好。”教官点头,抬头挺胸,高喊道,“立正!”
全班学生有样学样地立正,在教官的指挥声中,带着自己的行李,列队跟在教官的身后,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午餐有四菜一汤,当学生们抵达食堂,饭菜已经整齐地摆放在餐桌上。可是,当有人发现餐桌周围有苍蝇飞舞,人群中立即出现小小的议论声。
这议论声很快被军令压住,所有人必须马上入座吃饭。
班主任再次前来提醒男生们在吃完饭以后去理发,并提醒戴首饰的学生在下午集合前把首饰摘掉。
“我的妈呀,这哪里是军营?明明是集中营。”待老师离开后,坐在夏琚对面的学生嘀咕道。
乔入诤坐在夏琚的身边,悄声问那嘀咕的男生:“去哪里剪头发?”
对方困惑地摇头,说:“等会儿问问吧。”
“要剃成板寸吗?”乔入诤忧心忡忡地问。
对方白他一眼,答道:“不然呢?”
乔入诤苦恼地低头吃饭,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他偷偷地瞄向夏琚,犹豫后说:“你也要剪头发吧?等会儿咱们一块儿去?”
夏琚早已发现他偷看自己,想到之前在大巴车上的不愉快,再想到接下来这段时间里大家都得艰苦训练,独来独往或有不便,出于歉意和方便,他点头答应。
“操,什么东西?难吃死了。”长桌的另一头,尹东川不悦地丢下筷子,“没别的东西吃了吗?”
监督吃饭的士官双手背在身后,严肃地提醒:“请同学们安静吃饭,不要大声喧哗。”
尹东川倏尔起身,问:“哎,宿舍在哪儿?”
“吃完饭的同学,请在座位上等待。待全排同学用餐完毕后,一起列队离开。”监督员面无表情地回答。
“妈的。”尹东川愤愤然地落座,面对跟班们关切的眼神,将他们一个两个都瞪了一眼。
乔入诤远远地看得开心,忍笑道:“有本事不中考,怎么没本事不军训?看他还得意。”
经他这么一说,夏琚也感到好奇。为什么可以不参加中考的尹东川却得来参加军训?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趟集训想必十分艰苦和严苛。夏琚正这么想着,忽然有一位军官从食堂外走了进来,他穿着整套军装,在炎热的天气中仍显得从容肃穆。从肩章来看,这是一位中校。
负责监督全体“新战士”吃饭的教官跑步走到军官的面前,立正敬礼,在听取命令后,往其中一张长桌走去。
夏琚惊讶地看见佟弗念在教官的点名声中出列了,她跟着教官走到中校的面前。中校见到佟弗念,原先不苟言笑的脸上显出几分温和之色,他与佟弗念说了几句话后,两人一道离开,而那位教官回到食堂当中,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监督学生们吃饭。
“格格就是不一样。”乔入诤小声地评论道。
从之前夏琚便奇怪“格格”这个称呼从何而来,闻之疑惑地问:“为什么叫她‘格格’?”
“你不知道吗?”乔入诤惊讶地眨了眨眼,“刚才在车上,看你们明明认识。她祖辈是正红旗人,现在家里还有人当大官呢,不然怎么连校官也对她和颜悦色、点头哈腰?唉,所以说,光有钱可没什么用。”
听出他最后的话指的是尹东川,夏琚不作评论,又想,虽说看得出来佟弗念受到照顾了,但军士们也没到“点头哈腰”的地步。夏琚再看向烦躁不安的尹东川,那张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脸上写满不服和委屈,样子倒没有原先那么讨嫌了。
“说起来,咱们学校‘名人’还挺多。”乔入诤似乎抓住了这个和夏琚闲聊的机会,继续小声地八卦,“你瞧那边那个男生,两点钟方向,那个眼镜片快比啤酒瓶底还厚的。”
夏琚担心和他的窃窃私语引来监督员的责备,选择闷头吃饭,不料他却用胳膊肘捅了捅夏琚,催其快看。夏琚只好抬头,顺着两点钟的方向看去。他诧异地发现乔入诤指的那个人与其说是男生,还不如说是男孩子。
那是一个剪着板寸头的小男孩,一点儿也不像高中生,样子看起来顶多十三四岁。他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面色白若傅粉,体型羸弱得如同营养不良,让夏琚想起一年前的自己。可他的胃口看起来蛮好,此时正埋着头大口大口地吃饭。
乔入诤神秘地问:“你猜他几岁?”
夏琚不知他究竟想透露什么,思及方才他提示过这个男孩子是“名人”,夏琚往小了猜:“十三?”
乔入诤两眼迸光,猛地一阵点头,激动得拔高了声调说:“听说学校想把他培养进奥赛国家队,他明年就要考少年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