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谷思如从来都不会因为自己不喜读书,偏爱武功而感到自卑,她在如意城活得很好、很开心,那里没有人看不起她,可她到了京城,这段日子每天都很难过,这里的人都看不起她,她再勉强也无法习惯这样的生活,宋滔海有句话没说错,她真的是困于笼中,只是是她自己甘愿的,她一直告诉自己为了宋行奕,她做得到。
但今天才发现,一切都那么难,她再努力,在别人眼里还是一钱不值。
“是,我考虑好了。”宋行奕定定地看向她“谷思如,我从小就立志长大之后,要成为于国家有用之人,这么多年,我都用功苦读,为的就是有一天能为国效力,这个心愿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有所改变。”
“你是什么意思?”她的脸色大变。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要跟我在一起,就要有被嘲笑的心理准备,是你从小就不爱读书,所以到现在诗文不通、琴棋书画不会,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谷思如怒火中烧“我是不喜欢那些无病呻吟的诗句,这又怎么样?从你第一天认识我起,我便是如此了。”
“是,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是如此,所以你如果跟我在一起,就难免要面对别人会因此取笑你。”
“谁敢取笑我?”
“为什么不敢?”宋行奕冷冷一笑“这里是京城,不是如意城,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地方,有的事情,不是你不听不看,它就不存在的,就像如果你要在我的身边,必然会被人取笑,甚至会取笑一辈子,这些都是难免的。”
她怒了,怒不可遏“宋行奕,你这个混蛋,你现在是觉得公主比我有才华了,是不是?”“公主是比你有才华,这是事实,不是你不想承认就不存在的。”
“你是不是觉得她跟你比较相配?”
“在世人的眼里,她是与我相配的。”他点头,无比认真。
他居然跟她说这样的话?谷思如气得眼泪不断地往上涌,要多努力才能忍得住不流出来“你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可是你现在居然跟我说这样的话?”她的剑用力地朝一旁的树砍下去,宝剑笔直地插入树干,直没剑柄!
“就是因为一直都知道你的心意,所以我才会跟你达样说。”宋行奕漆黑的眼眸里,是她拼了命地忍住不哭的模样“思如,我只问你,你愿意为我改变吗?为我学习诗文,为我学着怎么做一个官夫人,与同僚的夫人应酬,甚至再也不能行走江湖,只是安心于大宅院里的琐碎事务?”
她咬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有快意情仇,没有看不爽就动手,再不高兴,也要面带微笑,再难过也不示弱于人前,你可做得到?“
谷思如努力忍着、拼命忍着,可是最终还是忍不住“我做不到!做不到!宋行奕,你这个王八蛋,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大声地吼了出来“你嫌我不懂诗书,我还嫌你不懂武艺呢,你以为我很稀罕你吗?告诉你,以前或许是,但以后绝对不是了,从现在开始,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你去找你有才有貌的公主过一辈子吧!”
她用力地推开他,朝门外跑去。
宋行奕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冷风刮过,掀起他的衣角,他的神色一片清冷。
十二月寒冬,雪花不断地从空中飘落下来,落在他的发上、肩上,再凝结成冰,一直到天际出现第一缕亮光,天空由黑暗渐渐的亮起来,他才缓缓地举步走到树前,伸手轻轻地抚过银红的剑穂“其实,我也不希望你改变,谷思如。”
只是为何你总是这样冲动,连话都不愿意听完?
不过,这样也许是好的,如今京中的形势,你的离开未尝不是件好事。
景元皇朝在新年到来之前,发生了一件大事。
三皇子邵敬轩食得急病,宫中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最终不治,皇上悲痛过度乃至卧病不起,于病榻前下诏让位于太子邵俞轩,新皇定于正月初一登基,大赦天下。
但不论皇位念么更迭,老百姓过的都是自己的日子,比如如意城的大户谷家,在十二月二十四这日,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谷家的女儿要出嫁了,新郎官正是城东的富商雷家。
说起这桩婚事,至今仍让如意城的老百姓津津乐道,这雷家的少爷雷成浩,原本与谷家的四小姐订了亲,谁知道后来又退亲重议了二小姐,眼看两边准备成亲的事宜准备得差不多了,又突然传出来,二小姐与四小姐将一同嫁入雷家。
这雷家少爷一下子娶两房妻子,而且美得各有特色,可不正羡慕坏了旁人?只是为何这雷少爷的脸,黑得比那锅底灰还要黑,这又是闹哪出?
如意城两大家族雷家与谷家结亲,那排场真是要多大有多大,光是迎亲的队伍,就有好几里长,让围观的人群看得咋舌不己。
可谁都没有想到,队伍走在如意城最繁华的街道时,却突然被一位公子给拦了下来,那位公子身着玉色长袍,眉目如画、气质卓雅,仅仅是在马背上静静地坐着,都像是一幅宁静出尘的水墨画,清浅隽永。
早有眼尖的人认出他来“咦,这不是宋家的少爷宋行奕吗?听说他在京城做了大官,怎么会在这里?”
雷成浩在看清来者后,先是狂喜,接下来又沉下脸去“哼,你还敢出现在如意城?”
“我有几句话想跟她说,烦请雷少爷行个方便。”
“你休想!她与你此生再无话可说。”
“我若不说,雷少爷今日以后都不会过得顺心。”
哼,就说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读书人,特别是聪明的读书人,急么看怎么讨厌“我不喜欢被威胁。”
“相信我,我绝没有威胁你的意思,我是在请求雷少爷。”
真是会讲话!雷成浩低头想了想,策马让开路来。
“多谢。”宋行奕翻身下马,直直地往那鲜红的花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