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前台隐隐传来学生们的交谈讨论声。
后台准备室却一片安静。
北顾然站在门口,微微眯着眼,神色淡然,然而偏褐色的眸子却灼灼似有流光四溢。
“你是谁?”水原佑太皱起眉头,似乎脸色不怎么好看,“还有,你说迹部景吾的发言稿被毁了——你怎么知道?”他踏上前一步,像是要向她逼近。
“因为事实如此。”低沉特殊的声线中仿佛带着逼人的威势。
迹部景吾几乎是两步就挡在北顾然面前,抬着一只手,将他的发言稿举起到水原佑太面前,“前辈你需要检查一遍吗。”他沉声说,凛然冷冽如刀刃,扑面而来的气息惊心动魄而可怕,水原佑太竟在他的锐利目光下向后生生退了一步。
那篇发言稿全都是些莫名其妙地英文或日文字符,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是,显然是键盘上乱打一通以后打印出来的东西。
矢泽亚希抬眸看了一眼迹部景吾,尽管脸色还有些苍白却并没有意外的情绪。
而水原佑太的神色则是一顿。他先是尴尬了几秒,随即才意识到他被一个小他好几岁的后辈给喝退了,极为恼怒地说:“有你这样对前辈说话的吗。”
“……”迹部景吾并没有说话,而是冷然地看着水原佑太。
“前辈也没有摆出一个前辈应该有的样子,让我们一时忘记了前辈原来还是个前辈,不是个一时之气就忘记自己身份的小学生,前辈。”冷淡的口吻、陈述的语气、平静的音调,仿佛说的是再简单不过的事,话中的内容像是绕口令,却极为漠然地将对方讽刺了遍。北顾然慢吞吞地从迹部景吾身后走出了一步。
“你——”水原佑太指着从迹部景吾边上站出来的北顾然,张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前辈们想说的只有这些吗。冰帝看来需要再开设一门礼仪课,至少前辈还需要重头学起。”迹部景吾唇角掀起,甚至没去看一眼站在他边上的北顾然,盯着水原佑太眸光锐利,嗓音宛若提琴尾音,实质内容却毫不留情,“不然不太容易让人相信前辈以后会从冰帝毕业。”
水原佑太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们俩人。
“前辈们如果有空不如考虑考虑接下来如何发表脱稿演说。”北顾然微微偏着头,扬着脸看过水原佑太,紧接着一一掠过现场的人,从矢泽亚希到众位老师,语气平淡得让人火大,“既然有空怀疑迹部景吾,不如先将前台的事解决。”
“你说脱稿演说就脱稿演说吗,我们准备发言稿多久,说到底你到底是谁啊,在这里指手画脚——”水原佑太厉声反驳。
闻言北顾然只是冷淡一笑,弧度浅浅的,似无棱角锋芒却坚韧不可破坏的刀鞘,“幼教部的学生代表无法脱稿演说这没什么,既然国中部的迹部景吾可以做到,想必两位前辈也可以做到吧。”她顿了顿,像是刻意地、慢慢地将目光停在水原佑太身上,“前面还有一千六百多名学生等着前辈们的发言呢,前辈。”
那目光如此冷静安然,让人无法反抗。
“……”水原佑太和矢泽亚希皆是一愣。
“三年前就已经从国中部毕业的前辈们似乎弄错了什么。现在的冰帝是实力制,若是前辈做不到或者要退却就把手中的权利交出来。”迹部景吾伸手拂过发丝,语气冷冽,“本大爷的一贯主张是实力为上,不打算只是因为年龄就一辈子低着头。”
后台准备室一片寂静。
“本大爷才是冰帝的王。”迹部景吾说。
那么嚣张自傲,如锋利、锐不可当的刀锋,棱角分明,锋芒毕露,碰撞作响。
他们站在一起,没有半分目光的交集,看着准备室中的众人。
那个幼教部的矢泽廉满眼震惊地看着迹部景吾和北顾然,像是经受了强烈的震撼。
矢泽亚希抿了抿唇,尽管面色因为她的那份发言稿而有些苍白,但也镇定了不少。
几位老师面面相觑沉默了片刻。
“矢泽同学和水原同学准备一下发言吧,礼堂的其他同学已经等了很久了。”一个老师也赞同了北顾然提出的脱稿演说。
两个老师先出去维持纪律,前台礼堂里由于刚才幼教部的发言而导致了一些混乱。
水原佑太轻声哼了哼,似乎还是不怎么高兴,但是也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矢泽亚希卷着她的发言稿,似乎在努力从那两个红艳艳的“去死”中找到她原来的发言稿内容。
她马上就要上场了,现在只能临阵磨枪。
比起她,水原佑太那篇被改的乱七八糟、脏话连篇的发言稿要更加糟糕——水原佑太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在视线掠过抱胸而立的迹部景吾和神色冷淡的北顾然时,动了动唇,还是扭头在边上的桌椅旁坐下,满脸怒气地回想他的发言稿。
而相比之下已经提前完成脱稿演讲的迹部景吾就轻松多了。
“……”迹部景吾双手抱胸,微微挑起眉侧着头看他边上站着的北顾然。
“……”北顾然微微扬起脸,眨了眨眼,“迹部少爷,我不觉得我有接收你脑电波的能力。”
“本大爷本来也不觉得你有。”迹部景吾好整以暇地说,嗓音里隐隐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北顾然有一秒的迷惑,依旧扬着脸看他,随即微微蹙眉。
“肚子痛还到处乱跑,还有你不是背上有伤要少走动吗。”迹部景吾语气颇为不好。
但是那一瞬间,北顾然以为自己从迹部景吾脸上看到的是极其细微的无奈。
她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头。
应该是看错了。
她这么一走神再回神时已经被迹部景吾拉到一边椅子上坐下,不一会儿一杯开水递到了她面前。而迹部景吾站在她身前,似乎在考虑什么,眉宇间有些阴霾。
“每个人的发言稿破坏方式不同。”北顾然接过开水慢慢地说。
“嗯。”迹部景吾轻声应了一声,“而且有不同的针对性。”
“矢泽亚希的是‘去死’更像是针对她个人。”北顾然轻轻吹了吹开水,眼帘微垂。
“而矢泽廉和水原佑太的对冰帝、对老师的诋毁更像是针对冰帝。如果说再加上会场被破坏的事,确实有一定可能目标是冰帝的名誉,但是毁掉发言稿这种小事而且用的是不同的方式未免太矛盾了,反而降低了是针对冰帝的可能性。”迹部景吾的目光掠过准备室那几个人,语气淡淡,“除此之外,而本大爷的发言稿是乱码,看不出针对性,只是纯粹破坏发言稿。”
“不,迹部少爷,那是针对你的。”北顾然垂着目光,像是要在地板上看出一朵花来,声音很轻浅,如同不经意间撩动而起的涟漪,“毁掉你的发言稿,仅此而已。”
迹部景吾的眉梢好看地挑起,俯视着看她,“你这么肯定,有什么依据?”
北顾然扬起脸,“我说直觉可以么?”
“……”迹部景吾伸出手指重重一点北顾然的眉心,“真是无耻的答案。”
“我运气一向好,摸中几率高。”北顾然看了一眼手上端着的开水,瞄了一眼迹部景吾的眉心。
迹部景吾立即察觉了北顾然的意图,闷声笑了,极为恶劣地扬眉,“不可能有什么时候都讨回来的时候吧。”
北顾然微微眯起眼,“会有机会的。”
迹部景吾也并不在意,然而这么一打岔,他眉宇间的阴霾反而少了很多。
“……”北顾然轻轻吹着开水,“想要讨回来这件想法。”
“嗯?”迹部景吾垂下眼去看她。
“人的行为除却天性上喜好恶作剧的可能,无论是恶意还是善意的作为都是有一定目的,而恶意的行为排除纯粹的想要作恶的可能,多数情况是想要讨回什么。”北顾然静静地说,“而这次的行为显然具有恶意,我不认为这是恶作剧。”
“你该不会是想问本大爷最近得罪了谁吧?”迹部景吾显然理解北顾然的意思,“就算有这种可能,那么前两个不同的针对对象呢?这是矛盾。”
“……”北顾然沉默了片刻,突然说,“不,我只是认为迹部少爷如果得罪人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唇角似有浅浅笑意,“另外出了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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