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
翌日早朝,容澜没有上朝。
户部尚书告假了!
尚书阁里人人听闻这个消息都惊讶得难以置信!
多少人劝过尚书大人告假休养他从来不听,哪怕脸色已然透白得不若活人,他也依旧一身绯色官服、日日来尚书阁里头忙,就稳稳坐在户部阁那最上首、最显眼的位置。
后来没人再劝,因为尚书大人明明汤药不断、人参不离,却总能白着一张脸与人谈笑风生,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淡定自若、游刃有余,让人莫名坚信,他那看着单薄得像是随时都要倒下的身体,实则是这世间最坚韧强大的所在。
可尚书大人竟然告假了!
众人唏嘘叹惋一阵,望眼空落落、被人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尚书之位,想想又觉得这告假也算情理之中,尚书大人的身体那样羸弱,却坚持不眠不休仅用一月肃清户部三年积账,昨日尚书大人复职后经手的第一件同州粮价之案也呈上结案文书,恐怕是事情暂告段落,撑到极限的一口气终于得以放松,是该告假养病了。
皇宫里,重翼拿到容澜写得告假折子,传唤王褚风询问容澜病情,结果被张德告知:王太医去冥山寻药,临行前托请了一位医术颇高的江湖旧友暂时为尚书大人调理身体,而那大夫江湖出身、势不与皇室官府交道,为尚书大人诊病实属看在与王太医早年交情。
江湖能人异士,不愿与官府为伍并不稀奇,重翼不是苛责的皇帝,准那大夫不进宫,抬脚刚要起驾亲自去容府探病,徐老丞相与一众皇帝的心腹朝臣早朝后前来请奏出兵事宜。
再接着便是各种奏文,还有已然争论了两个来月的太子人选问题,重翼无暇□□,只得遣了张德去打听病情再来回话。
“回皇上,容大人只是有些劳累,卧床将养,大约三五日便好。”
得知人没有大碍,重翼放下心,是夜,去看了数月不见的皇后。
牡丹宫,重翼望着跪在自己脚前,如这宫名一般艳丽如牡丹的女子,这是他一生中的第一个女人,被他亲手杀了一个孩子,又为他生了第一个皇子。
亥姝,对于他是特别的。
“起来吧,别跪着了。”重翼收回目光,径直往内殿走。
亥姝起身,跟进殿中服侍重翼更衣,见到重翼背上和前胸两处崭新伤疤惊道:“皇上!您之前是真的受了重伤了?!”
重翼不答反问:“阿姝,你想要什么补偿?”
亥姝为重翼着衣的手一僵,退身再次跪下:“皇上还是不肯相信阿姝吗?哥哥做的那些事,阿姝事先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重翼俯身抬起亥姝的脸,“那事后呢?公主不要再与朕演戏,朕最不喜被信任的人欺骗。”
亥姝眼中柔情委屈转瞬消失,“皇上既然认定了阿姝与哥哥串通一气,又为什么不杀了阿姝?”
重翼松开亥姝下颌,宽大的袖袍在空中一扫,殿内暗梁便掉下一名男子,“或许公主应该先解释一下这个。”
亥姝冷笑:“事到如今,亥姝没什么可解释了!只求皇上善待文儿!”她说着,竟是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往心口刺去!
重翼皱眉,一掌打掉那匕首,沉声道:“让你误食红花,朕还欠你一个孩子,不会让你死的。”
亥姝震惊抬眼:“是你?!竟然是你——!”
重翼点头:“是朕!朕那时初登帝位,北厥向来仗着兵强马壮对大周边境强加干涉,朕怎么能允许他们的公主诞下皇子,变得更加气焰嚣张!”
亥姝痴痴笑起:“所以皇上今夜是来补偿阿姝一个孩子的吗?”
重翼抱起她大步往床塌走去:“是。朕废掉你之前,要把曾经的诺言兑现。”
亥姝伸手搂住重翼的脖子,竟带了几分少女的娇羞:“皇上还记得那个承诺?”
重翼不答,脱掉亥姝一身华服,倾身吻在她的胸前。
亥姝沉吟一声,眼中泪珠滚落。
……
“阿姝,朕的皇后还会有两个孩子的。”
……
大婚第一年,她怀胎四月误食红花,流掉的是一对双子。
“皇上,阿姝是爱过皇上的,可皇上这样薄情的男人,阿姝爱之深,恨之切!”
短暂的缠绵,就像短暂的温情,她和他终究没有相爱,只余相杀。
一连数日,皇帝独宠皇后,大皇子重文即将入住东宫的消息越传越远。
“主子,北厥那边果然上当,以为我朝连年灾祸、钱粮不足不敢应战,谣传主子此举是在示好、以期求和,亥斛更加刚愎自用,明知军情泄露,却仍旧勒令部下按原定方案出兵。”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