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记忆

    灵也许产生了“快乐”这种情绪，因为它好像找到了目标。

    快乐的日子没过几天，灵发现杀人的乐趣也就一般般了，它身体里的一部分始终不能平息，灵搞不懂它们要什么，而且有一个讨厌的全身乌漆墨黑的家伙突然出现，二话不说往井里砸东西。

    那会儿它正在井里，坐在属于它的白骨座位上，用黑雾托着白骨玩呢，幽使那一下把它给吓到了，那截可怜的白骨被甩到了井壁上，又弹了下来，发出了可怜的咔嚓声。

    灵感受到了疼痛和危险，正好它也想离开了，就顺着暗河的缝隙遁走了。

    这几天，乌黑黑的那个家伙一直在找它。

    灵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好玩。

    它在众多记忆碎片里找到了“躲猫猫”这个词，听起来相当有趣，不是吗？

    它停止了无差别杀人的行为，玩起了躲猫猫，但它身体里的恶意却开始叫嚣起来，要灵去动手，去见血，用鲜血来浇息燃烧的怒火，用骨肉来填平空洞的黑暗。

    灵觉得随便吧。

    于是它看见了山神庙里的两个孩子。

    灵，本身就与养育出它的执念毫无关系，不然，这只灵怎么会有伤害孩童的想法呢......

    它诞生于女人和孩童的尸骨之中，到头来却被身体里的恶意催着去伤害无辜的孩童，算是轮回吗......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那只追踪过来的幽使在附近，灵散开了自己的身体，隐藏了起来。

    它学会这些乱七八糟的小把戏堪称神速，可怜的幽使不知道被偷学了多少小技能。

    不远处，幽使以相同的方法散去了身形，离开了此地，继续找灵的踪迹。

    灵的身形出现在小小的山神庙内。

    两个孩子。

    和之前那些丑陋的大人不同，它能感觉到这两个孩子身上的纯净，没有那些令灵作呕的恶心情绪，相反，这两个孩子闻起来相当美味，令灵舒适。

    那是正面的，乐观，坚毅的情绪。

    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情绪的灵有些舍不得动手了，它像是一只闻见猫薄荷的猫，又有点像第一次见到美味小蛋糕的小孩，舍不得一口就把蛋糕吃掉。它在杨小叶杨舟身边打转，吸收着舒适的情绪。

    把一只猫哄舒服了，它会不自觉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灵不小心漏了点气息出来。

    对灵来说是一点点，对杨小叶和杨舟来说，如同瀑布灌顶。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恶意就像凝成了实质。

    刺骨的寒意笼罩了他们。这和寒冬腊月能把人吹透的风不一样，这恶意使人从心底泛起寒意，恶寒。

    杨舟有些难受的翻了个身，在灵的眼里，这个小孩子身上透着金色的一层光，把黑色的恶意隔绝了。

    而杨小叶......

    杨小叶觉得好爽。

    她天天被炎热所折磨，偏偏这炎热无法用物理降温，此时这阵同样属于玄幻范畴的阴风，当真是瞌睡了送枕头，舒服。

    至于其他的痛苦，杨小叶表示已经习惯了。

    一道劲风突然打了过来，打散了灵的一部分身体，它快速拔高了身形，俯视门口出现的那个声影。

    是那个幽使，刚刚散出的一点恶意暴露了灵的位置。

    幽使和恶灵没什么交流欲望，灵自然也不会做搭话这种事情。

    他们对峙起来，无形的波动在他们之间爆发，这是一场灵的战斗。

    幽使有意地挡在杨小叶和杨舟前面，他以为这只恶灵又想杀人了。他完全不反对恶灵去屠村，不过伤害无辜的人，这是不允许的。

    灵看着幽使和那两个孩子，做了个决定。

    十分随便。

    就和它当初决定接纳那些恶意一样的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