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她,却也开心。
“我没事,不要哭。”他温声哄着她,却并不说更多,并无意告诉她一切都是他的计划。
段简璧只当他是不想看自己伤心才这般说的,也不欲叫他难受,忙擦了眼泪,强挤了一些笑容,说:“没事就好,在熬药了,一会儿我喂你喝药。”
贺长霆点点头,说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跟赵七交待。”
女郎顺从地点头出去了。
“王爷,您的毒不是差不多解了吗,怎么还会?”赵七问。
贺长霆没有过多解释,命道:“让玄甲营左卫队便衣进城,三日内集结,右卫队留守备战。”
玄甲营驻扎在京城外,无天子鱼符征召,不得擅自进城,否则按谋逆论处,多年来,贺长霆从不曾违背规矩,但现在,他必须铤而走险。
他假装毒发,一旦魏王此时趁胜追击,动了谋逆的心思,他若无所防备,后果不堪设想。
赵七听他此命,也意识到事态紧急,一个字不再多问,办事去了。
“王爷,这,有些冒险啊。”张医官小心翼翼地提醒,擅自召兵入城,若被圣上察觉,死路一条。
“此举只为自保,魏王若无异动,我也会安分守己。”贺长霆道。
“王爷,还有一事,魏王妃今早离世了。”
贺长霆今日一早就带着段简璧出去了,自然不知此事,但想来张医官都已知道,应当不是什么秘事。
“说是永宁寺失火,魏王妃虽逃了出来,但受了惊吓,小产了,一尸两命。”
贺长霆淡淡“嗯”了一声,不免想到方才魏王同他寒暄的神情。
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没有一丝悲伤
。
魏王现在,该是无所畏惧,也或许,他早就是了。
魏王府和晋王府离得很近,只有一墙之隔,为把戏演得逼真,贺长霆整整两日卧床不起,也几乎不醒,王府的每个角落里都充斥着无声也悲壮的哀戚。
不想贺长霆这边晕厥的消息还没递进宫里,宫中却来了人,说是圣上龙体抱恙,让晋王妃入宫侍药。
段简璧大部分时间待在贺长霆房中亲自照顾他起居,亲眼见识了一个从不贪睡、闻鸡起舞的英健儿郎变得终日恹恹、萎靡不振,他很少醒,醒来便盯着她看不够,叫她不要担心,要好好休息,也不让告诉父皇他病的有多重。
而今父皇也病了,他知道了,恐会病得更重。
“父皇生病的事,不要告诉王爷。”段简璧对府中家奴嘱咐。
她询问过来使,言是圣上夜中睡觉寝榻周围放了过多冰鉴,犯了头风,并不严重,只是多日不见晋王入宫,才借口让她入宫侍药,好把晋王一起带过去,人老了,一生病,就想多见见儿子。
父皇不严重,晋王却很严重。
“备车,我一会儿进宫。”段简璧命道。
“可是娘娘,王爷要是醒来看不见您……”这几日王爷只喝王妃娘娘喂的药。
“他会睡很长时间,我今晚就回来,你们把药熬好备着。”段简璧说。
回到寝房,贺长霆察觉她进来,眼皮动了动,抬了起来。
“醒了?”
段简璧放下汤药,去扶他坐起。
她身量小,虽然有些力气,但不足以支撑男人如此挺拔的重量,她能察觉,贺长霆应是怕累住她,也在勉力撑着手臂坐起,但身子还是不可控制地贴着她。
她没有向后躲开,由他贴着抱着给他支持。
“吃药。”她端来药喂他。
贺长霆每喝一口,都深深皱着眉头。
段简璧知道这药很苦,比她每日喝的补养药苦多了。
“良药苦口,喝完药就好了。”她哄说。
贺长霆很受用,配合地点点头。
“真的不打算告诉父皇么?”
她不是第一次问这话了,从他晕厥,她就想告诉父皇,盼着父皇能为他主持公道。
贺长霆摇头,“父皇操劳国事,很辛苦,别叫他担心了,等我好了再说。”
他深知,中毒一事上,莫说他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闹到父皇那里,父皇也只会责骂魏王几句,不会有别的惩罚。父皇总是说让他们兄弟齐心,莫生龃龉。
何况,他现在已经好了,再闹去父皇那里,叫父皇看来,心思更不单纯。
天家父子,哪有那般简单的恩义。
“阿璧,我做梦了。”贺长霆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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