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下来,手里还捧着一个莹润如玉的花瓶与花剪下来。
沈长安不懂插花,把小向日葵剪了剪,就塞进了瓶子里,厚脸皮地问道年:“道年先生,花瓶放在哪里合适?”
道年指了指落地窗边的木雕花台。
放好花瓶,沈长安转头见道年正盯着自己看,以为他被自己的插花水平丑到了,干笑两声,岔开话题:“平时你家里这么多人帮忙吗?”
“平时不这样。”道年垂下眼睑,看着桌上的热茶发呆。
沈长安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上门做个客,竟然这么麻烦。
“火锅,快好了。”道年话音一落,就有人过来推桌子,搭锅,准备料碟,短短几分钟时间里,两人之间的茶几,就变成了讲究的雕花木桌,木桌上放着口铜火锅,正散发着香味。
在这个瞬间,他忽然觉得,他不是来吃火锅,而是来见识“如何优雅讲究的吃火锅”的,桌上的配菜不知道在地里怎么长的,看得格外鲜嫩可口,让人有种想要生吞下去的冲动。
锅底翻滚起来,沈长安一边给自己烫菜,一边看道年时不时慢吞吞从锅里夹一筷子菜的样子,笑:“道年先生,平时不怎么吃火锅?”
“麻烦。”道年放下筷子,嘴唇殷红,眼神里却又是一种没有任何情绪的淡漠。
“那你平时爱吃什么?”沈长安把烫好的肥牛用勺子捞起来,再用干净的筷子捞到道年面前的碗里。
道年看着冒着热气的肥牛,沉默几秒:“饭。”
真是惜字如金,但是又简单易懂,更神奇的是,在这种氛围下,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也许是因为道年身上有种很矛盾的气息,明明是一个看起来很淡漠疏离的人,却给人神秘的包容感。
火锅的汤底在咕噜噜冒着热气泡,以前总觉得一个人吃火锅没什么意思的沈长安,一不小心吃了两盘毛肚,两盘肥牛,一盘鸭肠,还有一筐蔬菜拼盘,又往锅里倒了一盘鸭血,抬头见道年正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筷子缩了回来。
他好像是吃得多了点。
“别停。”道年仿佛知道沈长安在想什么,“喜欢,继续。”
沈长安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往白锅里倒了一盘金针菇:“道年先生,你家的食材,都是从特定地方空运过来的吗,为什么会这么好吃?”
道年微微扭头,抬起眼皮看站在角落里的刘茅。
“这些菜都是我们自家种的,肉也是我们自家养的,沈先生喜欢的话,等下走的时候带些回去。”刘茅笑着道,“自家弄的东西不值钱,就是没什么添加剂,也没农药,吃得放心。”
沈长安连忙推辞,他跟道年也不是什么太亲密的朋友,这次上门吃火锅,已经算他厚脸皮了,又吃又拿这种事,他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