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居然摆满了一般宫女,不,一般的小贵族都绝对不敢奢望的东西。
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的字画,其中还有几副是玄机大师的,雕功细腻的香炉子,精致的东海袖木屏风,六方的白金铜镜,黑檀木的妆台摆着东海碧罗黛,还有各种各样源叫不出名字的梳妆品,甚至屋内熏的香也是千金难买的东海上品禾柳香。
阿朗在源身边坐了下来:“神宫中居然还有如此清幽僻静的好地方。”
源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嗯,是啊。”
“你别担心,阿蜜和那姑姑在照顾你的爱人呢。”阿朗继续说道,“那姑姑不让我们进去也正常,男女有别嘛哈哈哈……”
“她,不是我的爱人,你误会了阿朗。”源转头望着眉目带笑的少年,露出了一丝苦笑。
神女苍皇珞兮是西霸盖世逢魔的未婚妻,同北地公子源一丝关系也无。
源心底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涩意。
离开了苍皇蓝的宫殿,源即便身上染着血迹,也依旧给人不染烟尘的淡漠出尘之感,再没有先前那骇人的杀戾之气,似乎先前的那个冷酷的杀手和他并非同一个人。
阿朗奇了,居然不是?他想了想恍然道“那她是你的妹妹对吧?”
“……”源没有回答他,移开了目光,岔开话题,“前面不是让你们离开了吗?怎么没走?”
“啊,差点忘了这事!”阿朗说着从怀里掏出了源先前给他的锦袋,这个,“我们不能拿这个,真不能拿。”
源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为难,他不明白这珠子为何少年认为不能要,“我身上只有这个东西。我的侍女沛沛总会在我的衣内放一个袋子,里面装上几颗。她说这个方便携带,出门遇事用来感谢别人最合适不过。”
源是北地公子,自然没有多少机会自己掏腰包付账。唯一让他掏过钱的几次,都是替珞兮付账。
“……阿,哈哈。”阿朗挠了挠头,干笑着。
这是什么败家的侍女?还是说,这是是土豪的变相炫富吗?
“其实,感谢别人呢,不用给璇珠的,其实你可以把这一颗换成真金,再换点雪银,碎贝青板也成,会方便很多。”
阿朗觉得自己有必要教育一下这个看起来缺乏常识的公子哥。
“那样就不轻便了。”源笑着摇头,他身上极少带钱,除了被珞兮叫去喝酒才会匆匆抓起几块雪银。
这还是因为头一次用璇珠付账时可怜的源生生被老板拽住找给了他一箩筐真金和雪银,“你收下吧,这珠子我家里还有很多。”
“可你都给了我们,你怎么办?”
“我平时几乎没有机会用到这个,就算要也有人会即时给我补上。”
“哥哥这样吧,我和阿蜜收下一颗,哥哥收回去两颗。现在已经和平时不一样了。”说着阿朗不由分说将锦袋塞还给源,手中捏着一颗璇珠。
然后他的目光一暗,轻轻提醒源道:“哥哥忘记了吗,你刚才做了什么?”
源愣了一下,是了,他如今已不是那个无论走到哪里都畅通无阻的公子源了。
他捏紧了那个锦袋,对阿朗带着涩意地笑了笑:“谢谢你,阿朗。”
这时,屋子的门打开了一半,露出了阿蜜明俏的半张脸:“嘿,可以进来啦!”
源有些急切地站起身来,快步走了进入。
房间内灯光半明半暗,源直径走向了珞兮。
“阿珞,你还好吗?”
源走到了女孩身边,女孩披散着长发,靠在床头,一边眼睛依旧肿在那里,脸颊发红,嘴角发青,她的手中握着一截东西,一截染血的短笛子。
她就这么拽在手中,不放。
她瞪着源,抿了抿嘴巴,有些幽怨的道:“你总是说我不好看,不像女孩子,现在真如你愿了。”
“不是这样。”源连忙说道,“这些伤会好的!阿珞不用担心。”
源从来没有将珞兮这个野丫头当女孩子看,自然没将她归为美女过。
他如今头一次发觉,那精灵古怪调皮变扭的野女孩,其实很美。
今日看她就这么靠在床上,被折磨的遍体鳞伤,源心里十足不是滋味,他多希望那小魔女能从床上跳起,哈哈大笑着叫自己傻子居然真信自己受伤了。
可珞兮依旧静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一身一脸的伤那样触目惊心。
源在床边坐了下来,望着女孩的面容,细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心底隐隐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在女孩面前抽刀。
他见到她被痛打的那一瞬,就被怒火冲昏了头,想也不想就挥刀将苍皇蓝那畜生的手斩成两段,又在他的背上狠狠砍了一刀,几乎要将他砍成两半。
那血溅了一室,溅了自己一身,也溅到了珞兮。
就算现在,他也没能换下这染血的黑斗篷。
当时,他的最后一刀本可以直接要了苍皇蓝的命,可他握刀的手第一次犹豫了,偏开了致命之处,留了三分力道。
他不得不承认,他暂时还无法在珞兮面前杀人。
可就算人没死,刚刚那一幕也太过血腥,珞兮刚刚那血腥的一幕尽收眼底,她会不会想远离自己?会不会从此对自己……
就在源胡思乱想时,珞兮的手伸了过来,放在了源的手背上,女孩轻轻道:“源,你想听我的故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