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梅姨娘身子一颤,适才那股略显强势的劲头也不知在何时化为了虚无。
她错了,尽管她知道慕凌芷聪慧过人,却还是将其视为了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幼女,既轻视了对手,也高看了她自己的计划。
“前几日穿得单薄,有些受凉,故而今日穿得厚了些,不知二小姐觉得有何不妥?”梅姨娘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故作镇定地说道。
“即便身染风寒也要坚持日日去春华苑看望四小姐,可见梅姨娘对四小姐的确是尤为上心,只是不知道你的这份心是真心关怀,还是居心叵测!”
“汀兰苑中虽不用龙涎香,可我也知道这龙涎香在用作燃香时,多半是固态块状的,但方才从红菱身上搜出的却是粉状的。”
“由此可见,梅姨娘是个聪明人,知道单用龙涎香会惹人怀疑,故将其研磨成粉状,与其他的香料混用,以作为熏香熏衣。”
“可混合而成的熏香中龙涎香分量有限,实难有成效,唯有丝质的衣裳最易沾染气味,且持久不散。”
“你为了让伏青毒性早日发作,特意一连半月日日身着熏了香的丝质衣裳去春华苑探望,这才致使四小姐毒发身亡,是也不是?”
慕凌芷一番推敲逻辑严谨、合情合理,直叫在场所有人唏嘘心惊,更让还存着几分侥幸心理的梅姨娘慌了神。
“二小姐,无凭无据,你怎能信口开河?”梅姨娘倏然起身,意图用愤怒的举动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你想要证据?你的衣橱里不全都是证据吗?那几身衣裳还没来得及处置吧?没用完的熏香也还留着吧?”
“父亲,您大可让刘管家差人去取,也好让大家看看,到底是我信口开河,还是有人心怀叵测!”
慕凌芷看向梅姨娘的那个眼神寒如冰锥,春桃被掌掴和安胎药之事,她已经是在委曲求全了,如今还连累了慕凌兰一条性命,她又如何能点到为止?
她已经容不下梅姨娘了,不管这件事赵姨娘有没有牵涉其中,至少她一定要让梅姨娘付出代价。
事到如今,慕清河也只能以查明真相为目的了,尽管他心里对慕凌芷的行径有所不满,但身为一家之主,他还是要拿出该有的决断的。
他给了刘和一个眼神示意,刘和二话不说,微鞠了鞠身子便抬脚往厅外走了去。
这显然不是梅姨娘想要看到的局面,若任由事态发展,她在慕家的日子也就算是到头了。
“老爷,妾身伺候了您这些年,您是知道的,妾身也就是嘴毒了些,心却是比谁都要软。”
“可怜妾身福薄,没能顺利为老爷生下小少爷,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同为女子,妾身又如何会让温姨娘承受丧女之痛啊!”
“事情都是红菱做的,妾身一概不知,您若要治妾身管教不严之罪,妾身也甘愿领受。”
“只是......只是这毒害子嗣的重责,妾身是万万受不起的,老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
梅姨娘“扑通”一声跪在了慕清河的面前,她以手帕掩面,哭泣不止,梨花带雨的模样很是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