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陈素锦又多安排了一辆马车,慕凌沅作为嫡女,与主母陈素锦同乘一辆马车,慕凌芷则与燕婉然同乘一辆马车。
这还是慕凌芷第一次跟燕婉然独处,两人坐在一辆不算宽敞的马车里,难免有些尴尬。
若水寺建在城南菩提山的半山腰上,马车要走好一段山路,一路上颠簸摇晃,偶尔的肢体接触也是有的。
慕凌芷始终没和燕婉然搭话,她时而掀开帘子看看风景,时而敛着眼皮假寐,她在等,等燕婉然沉不住气。
“凌芷妹妹在瞧什么?”果不其然,燕婉然先一步开了口。
“整日闷在府里,纵使花园万紫千红,也该看厌了,如今出府,瞧着外头的山水草木,果真是要比府里的精神。”
“我倒忘了,婉然姐姐久病初愈,身子虚,吹不得风,是我大意了。”慕凌芷放下帘子,浅笑着说道。
在听到慕凌芷说出“久病初愈”这几个字时,燕婉然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了变化,却还不算明显。
“无妨,偶尔透透气,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燕婉然温声说道。
她的笑容亦如她的名字,婉然动人、柔美清浅,若是不相识的人,第一眼见了定会心生好感。
“我听凌湘妹妹说,凌芷妹妹前些日子卷入了一场是非,本是险象环生,幸而峰回路转,妹妹真是有福之人。”
燕婉然说话很有技巧,慕凌芷知道,她的这句话必定是美化过的。
毕竟,慕凌湘与慕凌芷关系恶劣,以慕凌湘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不在背后说她几句坏话来解气呢?
‘怎么,莫非你以为我的这场祸事是你放在门梁上的那副碗筷招来的?也不看看你要对付的是什么人,雕虫小技!’慕凌芷稍有些不屑地暗自想着。
早在上次发现汀兰苑门梁上的那副碗筷之时,慕凌芷就已经猜到她在府里的这位同道中人是燕婉然了。
她本想会会这位同行,看一出“厌胜法”反噬的好戏的,谁知突然出了慕凌兰夭折这么一桩事。
如今两人同乘一辆马车,似乎正是个交锋的好机会,然而,慕凌芷却并不打算自报家门。
“清者自清,若不曾作恶,又何惧是非相扰呢?”慕凌芷意味深长地说道。
燕婉然心头一颤,险些以为她施风水术加害慕凌芷一事已经暴露了。
“说起来,我这儿倒有一桩奇事要说与婉然姐姐听听。”慕凌芷见燕婉然神色有异,接下来便打算给她服一剂定心丸。
“哦?不知妹妹说的是何事?”燕婉然亦十分配合。
“前些日子,我院里的丫鬟在扫洒时,门梁上突然落下来一副碗筷,险些伤了人,也不知是哪个粗心的,竟会把这劳什子忘在门梁上。”
“可我后来细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婉然姐姐见多识广,可知这碗筷置于门梁之上,有何缘故?”
慕凌芷虽是明知故问,戏却演得极好,让人看不出半分破绽,燕婉然听了她的这番话,心里才算是安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