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没想到这寒公子如此固执,说要再等等,便真的一等一再等,等到了天亮。
燕鸢是下了早朝过来的,日头还不算热烈,殿外守夜的太监向燕鸢行过礼,小德子压低声音对燕鸢道。
“皇上,您可算来啦……这寒公子一夜未睡呢。”
燕鸢停下,扭头看小德子:“一夜未睡?为何?”
小德子手掌竖着,半遮着嘴:“寒公子说您会来,硬要等您。”
燕鸢这才想起自己昨日拿了龙鳞后,对玄龙说晚些来陪他,后来见到宁枝玉就忘了这茬了。眉头微拧道:“你怎么不劝劝他?”
这可将小德子冤枉大发了,哭丧起脸:“回皇上的话,奴才劝了……可是寒公子不听啊,他非要等您,昨夜连晚膳都未用,说要等您来了再传。”
燕鸢皱着眉沉吟片刻:“他就是这般性子,固执得很,劝不动也正常。”
“不怪你。”
随后往寝殿走去。
太监小跑着越过燕鸢,一左一右推开殿门,燕鸢刚进内殿,便看到那等了自己一夜的男人趴在紫檀雕纹圆桌上睡着了。
玄龙单臂枕在脸下,长发未束,暗金面具依旧好端端地戴在脸上,格外浓黑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冷硬的面部轮廓令他看来不近人情,又莫名有些孤寂。
身上的伤使他面色苍白,唇部干得有些起皮。
他总是睡得这样沉,燕鸢已经习惯了,在旁边的木凳上坐下,抬手推玄龙的肩膀。
“阿泊。”
“阿泊。”
玄龙像是很不舒服,锋利的眉微微拧起,鼻间发出微不可闻的闷哼,燕鸢见他还不醒,便加重了力道,推得玄龙胸口撞在桌沿,疼出一身冷汗,总算从桌上爬了起来。
燕鸢见他痛苦地捂着胸口:“你没事吧?……”
玄龙摇头,将手从胸口挪开,眼底还有些刚睡醒时的模糊。
燕鸢从胸口取出丝绸白帕,擦了擦玄龙额角的冷汗:“你可算醒了,朕……我听小德子说你等了我一夜,怎得这般傻,以后若是很晚了还不见我来,便早些休息吧。”
玄龙静静望着他,低闷道:“……你说会来。”
燕鸢动作顿住,与他对视:“我是说过,可谁知道哪时便会被政务缠住,我身为帝王,自是不能同普通人那般悠闲的。”
玄龙垂眸,淡淡道:“嗯,我知。”
但也许会来呢。
燕鸢一点点拭去他额角冷汗:“所以日后不要这般固执,也别将我的话听得太认真。”
玄龙只用那双幽绿的瞳望着他,并不说话,里头含着燕鸢不愿看懂的情绪。
燕鸢知道这龙定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也不想再劝了,收起帕子,打开桌上方才自己亲自提进来的棕木食盒。
“你一夜未吃东西,定饿坏了,我特意让御膳房准备了一道点心,是新鲜虾仁做的,你应当会喜欢。”
食盒中的青瓷碟被取了出来,放在玄龙面前。碟中点心是用虾仁和生粉做的,一个一个地捏成小圆球,晶莹剔透间掺着一粒粒粉嫩的虾仁,看着十分精致。
这吃食并不油腻,玄龙闻着那香味,竟真后知后觉感到腹间有几分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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