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开口:“莫要碰我。”
“……你莫要碰我。”
他抬起双臂去推燕鸢紧实有力的腰腹,对方的动作的前所未有的温柔,而正是因为这样,才叫玄龙崩溃。
他没力气,是挣不开的,双手上的锁链随着对方的动作撞在地面,哐当作响,手腕处没有任何保护,被镣铐磨破了层皮,露出粉嫩的血肉。
玄龙缓缓偏头躲过燕鸢落下的亲吻,英俊的眉眼间尽是麻木。
“滚。”
“你滚。”
外面那么冷,燕鸢来的路上,被冷风一吹,酒意早醒了大半,怎可能认错人。
他是故意的,身体需要宣泄,心中的情绪也需要宣泄,若再憋下去,他真的会疯掉。假装身下的是宁枝玉,是活生生的宁枝玉,兴许便会好受些。
燕鸢是这样以为的。
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
玄龙身体上的疤痕凹凸不平,再不复从前光滑,燕鸢掌心触着,觉得心中更加不舒服,他不想这样的,他不想这样的……
都怪这条蠢龙,为何不干脆利索地将内丹交出来,若交了内丹,他哪至于落到这种境地,他们哪至于走到这种地步,自己又何至于为难挣扎至此。
这样想着,燕鸢心中便恨起来,将玄龙折成各种艰难的姿势,故意弄痛他。
玄龙由此知晓,燕鸢这是认出他是谁了,被迫承受着对方带给他的痛楚,空洞的绿眸像个沉沉浮浮的洞,将世间的所有悲伤都吸附在其中。
待结束之后,燕鸢再装不下去了。起身理好裤子便重新恢复衣冠整齐的模样,他提起一旁潮湿的被褥随意遮住玄龙不堪入目的身体,眸色发沉。
“明日之后,你若再不将内丹交出来,我便……亲手来挖你的心。”
玄龙合着眼,没有任何反应。
燕鸢知晓他听到了,方才玄龙还醒着的,于是抬起脚,用脚尖隔着被褥顶了顶他硕大的肚子:“这回,不是在与你开玩笑。”
玄龙睡着了。
孕者嗜睡是正常,但没有人同他这样嗜睡的,经常一睡就是整日,连饭点都会错过。
燕鸢不喜他腹中的孩子,怀疑那孩子是旁人的杂种,便不准狱卒送太好的吃食给他,只给白饭和馒头。有时会想,若小杂种就这样落掉了,倒算皆大欢喜,省得日后麻烦。
他哪知道孩子的养分汲取之源是玄龙的灵魂之力,与食物没多大干系。况且,即使他叫人每日送丰盛的食物来,玄龙亦是吃不下多少的。
人在生病垂危之际,多半是饿死的,因为病得厉害了,便没有进食的欲望了。
不论何种生灵,在这方面大抵是没多少区别的。
燕鸢嫌他太能睡,叫了他几遍没叫醒,丢下满身污秽的玄龙就走了,也没人替他清理。
雪花从头顶四方的洞口里飘进来,落在毫无血气的男人身上、被褥上,月光悠悠,那徐徐落下的雪花与他融成一幅凄凉的画卷,像是为他将要离开而送行。
谁都不知道他还能活几日。
连花精都不能万分确定时间,燕鸢却觉得玄龙还有好长好长的以后,以为他的寿命与天地齐长,可以随便浪费。
哪知地牢中的这个男人,状况并没有比躺在鸾凤殿那金尊玉贵的被小心翼翼呵护着的人要好多少。
他以为玄龙是铁打的,怎么折腾都不会有事的,所以可以随便欺负他。
明日来得很快。
燕鸢白日忙着处理国事,待夜幕降临后去了天牢,这回玄龙是醒着的,昨夜被燕鸢退掉的囚衣,他已自行穿了回去,手中拿着半个馒头坐在被褥中慢吞吞地吃。
狱卒开门,待燕鸢走到玄龙身侧,玄龙没有反应,将他当作空气。燕鸢缓缓弯身,手背拂掉他手中馒头。
“昨日你睡着了,没听到朕说了什么,今日朕与你再重复一遍。”
“今日之内,你若不主动将内丹交出,朕便将你的心挖出来,这回,不是玩笑。”
白馒头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了灰,再不能吃了。
玄龙干涩的唇微动,发出的声线沙哑:“要杀便杀。”
燕鸢面色发沉:“你切莫再不识好歹,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难道你宁愿死,也不肯救他?……”
玄龙:“是。”
“他与我素未相识,我为何要舍内丹救他。”
燕鸢彻底变了脸:“来人!将锁妖链取来,给他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