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相贵和陈相富一人送一盅。
绿叶盛了一小碗,陈湘如尝了几口,“不错,糖味正好。”
巧儿笑道:“三奶奶最知道大小姐的口味了,三奶奶要奴婢问一下大小姐明儿想吃什么,她明儿就让厨娘做,近来大小姐都瘦了呢。”
陈湘娟那个笨蛋,就使劲地寒了大小姐的心吧,到时候一点好处也得不到。真是个自私的,大小姐待她家三奶奶怎了,这也是一家人,大小姐乐意,陈湘娟倒跳出来说三道四了,还为这事跟大小姐发火。
陈湘如笑道:“我吃什么都香,让三奶奶照顾好你们自个儿。”
绿枝轻声禀道:“夫人,西院的牛师傅来了。”
白天得忙外头的事。夜里又要过问家里的事。
巧儿领着粗使丫头告退。
牛啸见罢了礼。
陈湘如道:“牛师傅,二爷说你想请辞,就不能再待两年么?”
牛啸抱拳道:“禀大小姐。小的得离开了,这……这也是……”
他吞吞吐吐的,当初周八与他说过的话还记忆犹新,牛啸这些日子一直想着尽快去边城,这样他就能立功奔前程。他听人说,周八现在已经是正三品的云麾将军了,算是很厉害了。有周八帮衬,他会平步青云。只要再用心些,搏一个前程应不在话下。
陈湘如抬手,绿叶、绿枝退去,一侧只余了刘奶娘。
“牛师傅。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若留下,我每月给你再加一两五钱银子的工钱。”
牛啸道了声“谢大小姐”,又道:“昔日周将军挑我教二爷时,就曾说过,若是二爷武功进益了,就让我去边城做个小旗。”
小旗是从九品的军中小官,比一个护院、武功教习师傅要光鲜体面,且是吃公家饭领俸禄的。换作谁。有了这个也不会留在陈家继续做武功教习师傅。
陈湘如听了这话,倒不好再强留了,“你既要走。与二爷引荐一个尽职的新师傅。”
牛啸沉吟了良久,“我瞧秦冲就不错,人好、武功又高。”
秦冲,周八送她的四个护卫之一,只是不大爱说话,整日总板着脸。
“牛师傅什么时候启程?”
“后日一早。”
陈湘如让刘奶娘取了十两银子来。“就当是路上使用的盘缠,我在这儿预祝牛师傅一路顺风。”
“谢大小姐!”
这些年。陈湘如已经养成了习惯,若要办什么事,今儿能办完的,绝不会拖到明天,因为一拖,有时候就会拖出麻烦来。
送走牛啸,粗使丫头又奉命请来了白莲。
白莲衣着一袭清雅的衣裙,挽着矮髻,头上只一支寻常的银钗,戴了朵浅粉色的绒花,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面若敷粉,容似桃李,真真是个美人。
“大小姐有事吩咐小女!”
陈家大院上下还如从前一般,敬称她一声“大小姐”。
白莲不是陈家的下人,只是寄住在陈家求一口安稳饭吃,不必自称“奴婢”,而是自称“小女”,周八是正三品云麾将军,陈湘如是周八的嫡妻,身份高贵又是有品阶的三品淑人。
“白莲,你坐下说话。”
“谢大小姐。”白莲恭谨地坐下,视线平视,加上她长得好,动作也得体,竟是道不出的温婉动人。
陈湘如道:“你不必如此拘谨。今儿请你过来,是我为那不懂事的二弟之事……”
白莲忆起陈相富隔三岔五的纠缠,她无心陈相富,只是拿来他当个弟弟,可是陈相富就是性子暴烈一些,也没什么缺点。
难不成是大小姐误会她对二爷有心?
陈家是她的救命恩人,要不是陈湘如,她许就被那些龌龊地方去了。
“大小姐多虑,我……是敬重二爷的,他只是爱与我说话。我知道二爷与殷小姐的婚约,白莲不敢有非份之想。”
陈湘如笑道:“你想哪里去了?”
一落音,白莲的脸涨得通红。
她起身,轻移百花碎步,看着漫漫长夜,道:“我父母过世得早,我算不得一个好长姐,可是对于弟弟妹妹所求所要,只要合理的,我都会尽量满足。白莲,我请你过来,是因为二爷想让你去他院里当差,没有委屈你做通房、丫头的意思,是想……”
让她怎么说?
白莲虽然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可也是好姑娘。
白莲反倒大方得体地道:“还请大小姐直言。”
“我是想让你去桂堂做个管事姑姑,替我督促二爷用心学习,除了读书、习武,他现在还要去织造府坐班当差,听绣房的管事说,你行事得体,言行沉稳,就想拨你过去。你也是知道的,二爷那性子,要是他看顺眼的人,说几句他也能听,要是看不顺眼的人说他,他就能和人对着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