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吐着舌头,是不是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一到夜里陈相贵要读书,赵珍儿都不许她们大声说话的,只是巧儿觉得很生气,二小姐那么做实在太伤人心了。
陈相贵冷声道:“二小姐的添子满月礼还要操办得体,毕竟也只这一回,大姐仁厚,不必在她面前再提。你得了空,要与大姐说好,让她随份礼就行,你是陈家大院的当家主母,不好让大姐再操劳此事。”
他是生气了,陈湘如待他们弟弟妹妹好,陈湘娟这般闹腾便有些莫名,得了好处,反给陈湘如添堵。
但面子上该有的还是要过得去,所以陈相贵让赵珍儿要备得体,不奢华也不寒酸就行。
赵珍儿应了声“是”,问:“三爷,今儿早些歇下吧,明儿一早还要去府学呢。”
陈相贵一转身进了屋。
巧儿怯怯地看着陈相贵的背影,这三爷话不多,一旦说话还怪吓人的。
赵婆子低声道:“三奶奶也不必将这事搁在心里,既然大小姐不想让你知道,你就装作不知道。老夫人在世时,也常夸大小姐行事公允,这是大小姐知道老夫人给三爷分的家业少,有心扶持你呢。”她压低了嗓门,“三奶奶也歇下吧。”
巧儿想跟进来,赵婆子回头瞪了一眼,吓得她再不敢跟着。
赵婆子服侍赵珍儿洗脸,轻声道:“三奶奶,明儿老奴去请李老郎中来,让他给你开几副调养的药,再过些日子,瞧着你和三爷就该圆房了……”
“圆……圆房……”赵珍儿支支吾吾地一张涨得通红。
在她看来,陈相贵就还是个孩子,虽然这两年似乎长高了不少,也壮实了不少,可要她与陈相贵圆房,赵珍儿觉得好不难堪。
赵婆子道:“三奶奶留心些,先给三爷挑个通房在身边服侍着,连二爷都知喜欢女人了,三爷是读书人,自是知道更多些。这种事,上头无长辈,你就要做主,这通房或从外头买,或从陈家大院里挑,你得有个主意。”
给陈相贵挑通房……
赵珍儿的心情有些古怪,不欢喜,也不难受,反而倒视陈相贵为弟弟的感情多些。
她坐在榻上洗足,“从松柏苑里挑个知事的,他日抬成姨娘。”
陈家这么大的家业,她是主母,多个人就多个帮手,只是挑谁做通房丫头好,这却是一个大问题。
赵婆子凝眉道:“三奶奶可有人选?”
茗儿,虽也好,只是那口齿太伶俐了一些。
巧儿生得不错,是她的陪嫁丫头,虽然大富人家的主母让陪嫁丫头做通房的不少,但赵珍儿不想这么做,她要用巧儿的地方还多。
思来想去,就剩下从老夫人身边过来的苏儿了。
苏儿话不多,有些像陈湘如身边的绿枝,说话行事都很规矩。
赵珍儿试探似地问道:“苏儿如何?”
“这既要送,也要送到三爷心坎上。”
那还问她作甚,听赵婆子这话,分明是说陈相贵也看上的丫头了。
松柏苑的丫头就这么多,到底是谁呢?
陈相贵有意中人了?
赵珍儿打了个寒颤。
她在他跟前一年多了,竟没瞧出来。将能近他的丫头都想了个遍,好像都不是,她又实在不好直接问赵婆子。
唤了她的陪房、也是她的奶娘柳婆子来,小声叮嘱道:“三爷是不是看上哪个丫头了,你帮我盯紧些。”
柳婆子应道:“三奶奶,莫不是藏书阁的丫头惜画。”
赵珍儿细细地想,藏书阁里有几个专门看管、打扫的丫头,外头还有专守院门的小厮,小厮们听说都是读书识字的,这里头服侍的丫头个个都是通文墨的。
他们全都是从外头买来的,隐隐听说里面服侍的丫头,有两个是罪臣之后,早前还有的做过几年小姐,后来家里获罪了,才贬为官奴。
藏书阁的丫头:惜书、惜画、弄笔、弄墨,四个里头,惜画最出挑,模样生得最好,人也最机警,读的书也最多。
真是惜画么?
赵珍儿闷闷地问自己。
这晚失眠的还是陈湘娟,她在琢磨着明儿来见赵珍儿的事,只是没想到,她在周宅里说的话,被巧儿听了去,赵珍儿面上不说,心里已经对她很不欢喜了。
见面时,两个人都客客气气的,赵珍儿一切都做得很好,偏让陈湘娟如坐针毡,坐了大半个时辰,陈湘娟就起身告辞了。
赵珍儿留了两回:“二姐就用了午饭再回去。”就算是留了,许是陈湘娟也不会留的,既然回来作客,自得留她用午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