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贞在舞台边蹲下身,和潘工握了握手。汤贞在笑,看口型,他在说“你好”。
潘鸿野闹出这动静,把更多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他们都发现了汤贞。谁人都听说今天汤贞来了,但谁都没在休息室见到他本人。汤贞在舞台上头应接不暇。他直起腰,把手里的纸稿和水杯交给助理,摘掉麦克,走下台去和更多人问好。
方曦和方老板下了楼,经着工作人员的指引,他抬头一眼便看见了被那些所谓的社会名流所包围的汤贞。
去年,汤贞凭借方曦和担任制片的影片《丰年》拿下了世界级的表演大奖。在这个社会的固有价值体系里,年仅二十一岁的汤贞大步跨越了他的“极限”。没人知道他的未来会在哪里,连方曦和看着他,有时也不敢断言。
方老板今天是心情不错的,也不往前走了,就在场外站着。他远远地观赏着他美妙的成就,像观赏一只在宫殿里翩飞的夜莺,一点都不着急入座。
朱塞问:“子轲?”
周子轲看着场下,也不理会他。
*
朱塞走会场旁边的小道,到第一排席位入座了。他上半身微微前倾,对身边的长辈们窃窃私语:“子轲待会儿过来。”
旅美钢琴家本杰明上台弹奏他为已故好友谱写的《涅湖之安魂曲》。青年儿童合唱团的孩子们由年轻的女带队老师引领上台,依队站好。男孩穿墨绿色的厚毛衣,女孩穿月白色的毛绒裙,开口是一片纯净无暇的童声,和着琴声,连嘉兰剧院的天顶墙壁也被这歌声激荡,洗刷得洁净。
“他怎么还不来。”朱塞听身边人耳语问他。
朱塞回头看了一眼观众席后面的楼梯门,不知如何回答。
一曲唱毕,在座所有成年男女,社会大小名流,无论妖魔神佛,皆是起立鼓掌。
“他到底来没来?”对方长辈又问。
朱塞一边鼓掌,对台上谢幕的孩子们微笑,一边压低了声音道:“来了,也许坐在后面。”
孩子们由女老师带领着从舞台右侧的楼梯下台。朱塞站在第一排,清清楚楚看见了等在台下的汤贞。汤贞也在鼓掌。那些孩子们一个个走过他身边,看见他,不肯走了,抬着小脑袋,伸手要去摸汤贞的手,被他们的女老师阻止了。女老师见着汤贞的真人也是有些激动,脸上笑容绽放,嘴角向上提得厉害。主持人在台上讲话的一会儿工夫,汤贞伸出左手与女老师握了,嘴里说些什么,大约是鼓励称赞,右手垂到下面,让合唱团的孩子们尽情摸他的手。工作人员来了,把汤贞身边还没心满意足的孩子们带进了后台。
主持人说了一长串头衔,近期获了什么奖,大奖,小奖,海内的奖,海外的奖:“……我们优秀的青年演员汤贞,阿贞,有他自己与嘉兰剧院的故事,在二十周年之际,想讲给大家听。”
掌声是倾泻的瀑布,挟着涛声落地,慢慢又积淀下来,化成涓涓静流。
周子轲在楼上站着,看“那个人”上台致辞。没有那一日清晨时分好像云雾缭绕下的“犹抱琵琶半遮面”了。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从周子轲高烧三十九度的幻觉里走入了现实。
周子轲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果不是某些无法挽回的死亡,也许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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