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深夜,方曦和突然造访王宵行的录音棚。王宵行和汤贞正着手修改旋律,见方老板来了,两个人都笑。
王宵行戴上耳机,和他们的录音师放了一段小样给方老板听。
没有合同,也没有任何纸面文件,汤贞偷偷参与了西楚新单曲的录制,这件事只有方曦和知道。汤贞参与的方式也奇怪,是汤贞在窗口给人打电话,他随口哼歌,轻轻哼唱,连同窗外街道上女子的恸哭声、年轻人的打砸声、广播电台的赛马直播,甚至穿越天空的乌鸦的叫喊,一并被王宵行录下来,采样进他从头至尾只有两句唱词的新作里。
在王宵行这里的汤贞总是醉醺醺的。“不能署我的名字。”汤贞当着方老板的面对王宵行讲。
他们都明白那是什么原因——远在中国大陆的亚星娱乐公司尚不清楚此事。
以亚星的一贯作风,他们不可能同意这张单曲的发行。
可看汤贞本人,他喜欢这支作品。
“阿贞可以署名叫,”小马醉得更厉害,四仰八叉躺在录音室地板上,“祝英台。”
“这和不署有什么区别。”键盘手笑着踢了小马一脚,也没把小马踢起来。
王宵行摘下耳机看汤贞,等他的意思。
“我一直用本名,”汤贞把玩着手里的鼓槌,对王宵行说,“要不你取一个。”
没过几天,方曦和在《罗兰》片场就收到了王宵行托人带给汤贞的简易唱片。纸套包装上,歌曲题目、制作信息统统是手写的。演唱者这一栏除了王宵行,写了一个名字,Prometheus。
“英台是有点明显了,”方曦和作为一个长辈,参与了汤贞和同辈人之间的秘密,“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汤贞坐在对面吃《罗兰》剧组厨师为他做的沙拉。他接过那张王宵行手写的唱片,他也是第一次看。
王宵行在报纸上说,年初的北京之行,汤贞确实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很少遇到像汤贞这样的人——汤贞做那么多事情都是徒劳,反而令人刮目相看。
记者提起王宵行刚刚出道那年,公开评论当时在英国风行了一阵子的男子乐队组合风潮,王宵行在那时候称,偶像歌手们看上去叛逆,鲜活,实际上仍是经纪公司塑造的人偶,表演的皮影戏,是商业资本塑造的谎言、骗局,吸金机器。
“汤贞啊,”王宵行听到往昔自己这一番尖锐的抨击,也不免尴尬笑了几声,王宵行说,“汤贞确实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他是真的那样想,”王宵行的这些话隔天就被转载到中国大陆的报端,“他不是站在台上,一边在心里冷嘲热讽一边讨好他的那些姑娘,在中国有句话叫,‘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汤贞不是这样。他真的相信那些东西,相信那些……他的观众快乐他就很快乐。”
“我从没见过谁像他那么虚伪,”王宵行对记者说,想了想,“也没见过谁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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