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生命,他们一起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他只相信他,也绝对会相信他。
苏生松开了乌鸦的下颌,手一翻,取出了一只小小的琉璃瓶子。
乌鸦张了张嘴,口间又涌出了一股鲜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苏生仰起了细白的脖颈,把那只小琉璃瓶放在了颜色淡薄的唇边。
一颗火红色的药丸从晶莹剔透的琉璃瓶中骨碌碌滚出,不同于回复丹的暗红,那颗精致的药丸仿佛是凝尽了火焰中最跳跃嚣张的精髓,从琉璃瓶中滚动着,落入了苏生的口中,喉结上下移动,就被吞入了腹中。
苏生缓缓闭上了眼睛,全身猛地涌现出了熟悉的热度。
仿佛能够燃尽一切的高热。
苏生身形猛地摇晃了一下,似是支撑不住突然变得晕眩的脑袋,他软软的伏下了身,把脑袋放在了乌鸦的胸口处。
乌鸦依旧固执的看着苏生刚才所在的地方,眼珠子似乎已经不会动了,但是那鲜血淋漓的左手却抬了起来,缓慢的放在了苏生的头发上。
苏生大口的呼出灼热的空气,手指紧紧揪住乌鸦胸口的衣服,用力到骨节都泛出了毫无血色的苍白。
他在找一样东西。
他相信他绝对能够找到它,因为它曾经出现过,却被他轻易地忽略。
在那遥远到已经模糊不清的最初的世界,最初的高热,那抹幻觉般的疼痛。
第169章迷失黑塔
在母亲的葬礼结束之后,那时还不叫苏生的他被一辆失速的车子撞飞了。
没要命,要了他的两条腿。
他恍恍惚惚走在大街上,还没捋清楚如同雷霆闪电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感觉身体一轻,然后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医院,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单,窗边坐着一个男人,不是他的父亲,是他的哥哥。
大他三岁,异母的那种。
那男人假惺惺的笑着,带着掩藏不住的得意和恶毒,告诉他,他的职位已经被父亲转给他了。
男人让他放心,总归还是一个爹,他会好好劝劝父亲,让父亲给他一个更适合他的职位。
他安静的听着那些话,看着男人夸张的表演,心里想着,他什么时候能闭嘴呢?
他近乎恶毒的诅咒着男人,希望他七窍流血,肠穿肚烂!
但是他的诅咒没有半点用,男人翻出了文件包里父亲给他的调职文件扔到他的床上,让他签字。
他签了。
有护士走进来,看着他的目光里有着真诚的惋惜,她轻柔的给他换上药,挂好了另一瓶点滴,末了轻声细语的让他不要担心,好好养伤。
等护士走后,男人也站起了身,把文件塞进公文包,然后整了整领结,大声的咳嗽了一声,如同翻身的咸鱼,爬在了狮子头上的老鼠,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幸灾乐祸,说。
‘你不要担心公司,有我和父亲在,你好好养伤,别因为腿没了就丧气,公司还有很多需要你的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