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苦笑,一个哄骗香油,一个抢劫剪径,被骗的心甘情愿,被劫的却哭天喊地。
同样占山作业,山贼们干的是刀口舐血的勾当,整天手提着脑袋干活儿,不仅没有和尚们自在,钱来得也不如人家多。
打量了良久,他发现,这个兵器库除了兵刃外,再没有别的物什,房间一左一右各有两扇铁门,其中一扇铁门居然开着。
但它是否通向出口,就不得而知了。
陈九轻轻走近,才看清门里有台阶,却是一阶阶往下的,一股股阴风从黑暗深处涌了进来。
虽是暮春季节,陈九还是觉得周身一寒。
他又试了试另一扇门,锁得严实,打不开。
直觉告诉他,这扇打不开的铁门,才是通向出口。
而那扇没有关闭的铁门,天知道尽头是什么鬼玩意。
但是,任务的目标是调查可疑区域,不管是出口,还是这扇吹着冷风的门洞,都算得上可疑。
陈九握紧匕首,匕首上涂有黑漆,以免反射光芒,引起敌方注意。
他决定先去这扇开着的地道。
哪知两脚刚刚移动,突然听到一阵响动,脚步沉滞,可见来者并不会什么功法。
钥匙扭动门锁的声音传来,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武器房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陈九顺势侧身一闪,躲在门后。
外面进来一个身材中等的和尚,跟上面那些壮僧不同,他身材十分削瘦,溜肩塌背,年纪约四旬上下,一个硕大的鹰勾鼻子几乎伸到嘴里。
和尚单手持钵,一手持灯,朝开着的那扇门走去。
陈九暗道好险,自己要是早一点进去的话,就被这瘦和尚发现了。
现在两扇门都开着,他有两个选择。
思考片刻,他决定尾随瘦和尚,看看这人要做甚。
将呼吸声和脚步声降到最低,轻手轻脚,沿台阶下去。
越往下走,越是感觉阴冷。
陈九自上而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和尚,而和尚自始之终,都缓缓而行,并没有发现自己。
走了有百十阶,到了底。
陈九如置冰窟。
下方同样是一个大房间,俱用石砖砌筑。
蔫和尚停在原地不动。
陈九浑身不自在,感觉有一双眼睛正在黑暗里窥视着。
极目望去,蔫和尚的前面,约三丈之遥,似乎有一个庞大的东西。
像……一个人的脑袋。
油灯的光芒实在太微弱了,看不真切,但他觉得,就是这么一个东西,正盯着自己。
瘦和尚点燃了壁火,一瞬间,壁火的火焰窜起三尺来高。
那个庞然大然,终于看清了。
是一个巨型脑袋,两只眼睛有海碗那么大,两鼻塌陷,嘴巴歪扭,股股寒烟正从口鼻处冒出。
而巨颅的下面,却是一株足可以两人合抱的树干,外表粗大蔓延的血管,像一条条健蛇,盘结缠绕,直没地下。
邪物眼睛睁着,浑浊不堪,其中一只眼角还有血痕。
蔫和尚从怀里掏出一根竹管,刺入邪物另一只眼角。
邪物没有反应,依然睁着眼睛,一滴滴眼泪状的液体流入钵里。
陈九看到,有一个人脸,十分稀薄,和邪物的脸重叠在一起,似有似无,五官扭曲,充满了痛苦。
他知道,自己洞察力比常人高,才能看到这张稀薄的人脸。
没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