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窗透进夏风缠缠绵绵,盛皎月几乎是钻在男人怀中,半坐在他的膝上,珠圆玉润的脸颊尤为娇憨,她紧闭双眸,睫毛颤颤,咬住了他的手腕,不让自己泄出声音。
她牙齿锋利,咬人也疼。
卫璟面不改色,手臂半抱压在她的后腰,低声安慰“他不会过来。”
盛皎月还是紧张,掌心冒汗,心里有点责怪卫璟,如果不是他非要跟过来,也就不会被顾青林盯上。
马车周遭静了下来,里面也听不见什么动静。
顾青林寒暄两句请辞离开,盛皎月闻言长舒了口气,绷紧的薄背渐渐放轻松,攥成拳头的拇指依次松开,她也松了口。
男人皮糙肉厚,腕上还是留住了牙齿印,青红交错,血印瞩目。
盛皎月有些赧然,她刚才怕自己出声,咬的有点狠,齿根都咬的发酸胀痛,她低着头,过了一会儿,安安静静从袖子里掏出块素净的手帕,浅色帕子绣着竹叶的花样,在袖口里揣久了夹杂着淡淡的书卷墨香。
她咬了人,低声道歉。
垂眸低看,神情专注帮他包扎伤口。
盛皎月哪里做过伺候人的事情,帮他擦干净伤口上的血迹,就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做。
这点小伤,对卫璟来说不算什么,他未作声,随她折腾自己。
盛皎月用帕子帮他的伤口包了起来,打了个乱七八糟的结,她觉得这个漂亮的小蝴蝶结很赏心悦目。
她说“殿下,我该回去了。”
在卫璟开口之前,她先发制人,“您也回宫去吧。”
她说这话略有些心虚,心知肚明自己这番做法颇有些过河拆桥的样子,偏过脸将目光放在别处,并没有去直视他。
卫璟的手指很好看,轻松板正她的下巴,盯着她精致小巧的芙蓉面,“别忘了你答应朕的事情。”
盛皎月思忖片刻,郑重点头,“我知道。”
卫璟动作细致帮她理了理鬓发,瞥见她纤弱可怜的神情,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他的拇指不小心蹭过少女颈侧细腻柔白的皮肤,面前的少女浑身一僵,耳垂渐渐红了。
盛皎月觉得他们贴的太近,男人周身冷冽的气息裹挟了她。
她心里那根弦,好像被人撩拨了两下。
感觉奇怪,说不上来。
卫璟叫曹缘将她送进府邸。
盛皎月下了马车,怕吓到府门外的小厮,特意戴上了遮脸的面纱,她穿着身素纱衫裙,脚步款款,身姿窈窕,阳光照着的皮肤白到发腻。
小厮认得曹公公,见他领着妙龄女子登门,尚且弄不明白状况。
这位在新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颇为得势。一般人不敢轻易得罪他。
盛皎月离开的时候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才过去半年,她就又到了盛府。
曹公公笑起来时看着慈眉善目,他说“杂家奉陛下旨意,将贵府的七小姐送回来。”
小厮不记得府里还有位七小姐。
盛皎月在正堂的偏厅里,心情忐忑难安,盛暄听见底下人的通传,也是一头雾水。等他匆匆赶去正堂,看见他死去的女儿,腿软了软,下意识问起“你是人还是鬼?”
盛皎月低低唤了声父亲。
这声音盛暄再熟悉不过,心跳滞了几瞬,还是不敢相信。
女儿的尸首是他亲眼看见落了棺,而棺材也早就埋进了盛家的祖坟里。
盛暄走上前,摸了摸她的手臂,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摸起来是软的,脸上也有气色。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盛皎月道此事说来话长,只挑简单的讲,而她被新帝带着人杀到苏州将她关在宫里这段,被她支支吾吾遮掩了下去。
只说她太不小心,被新帝身边的人认了出来。
而新帝善心仁慈,并未计较她的欺君之罪,反倒是将她送回家中,叫她往后以七小姐的身份活下去,
盛暄听完这桩桩件件,气的不知说什么是好。
等平复心绪,点着她怒斥“你胡闹!”
盛皎月垂着脑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盛暄死都没想到她还有这种胆识,从前叫她去太子的书房里偷两封信件、偷用印章她都不敢做,这回竟然敢撒这种弥天撒谎,做完了全套的戏份!
盛皎月站着听了半个时辰的教训。
盛暄喝了两杯茶都消不下心头这口气,索□□情还不算难办,见过三姑娘的人没两个,除了程离彦和顾青林,就没有别人。
往后她出门,说她是盛家的七姑娘,倒也能圆过去。
只是侯府那边不好交代。
盛暄冷笑了声,“往后你碰见侯府的人要怎么解释?”
盛皎月摇了摇头“父亲,我还没想好。”
盛暄烦透了顾青林这人,堂堂世子做事不用其极,月月都以女婿的名义登门拜访,要紧难缠。
“你躲着他们。”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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