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重点,她还欠着一句道歉呢。“冬晴,娘错了,我不该——”
“我不在意,别有下回就好。”她不习惯别人向她道歉,尤其是长辈。
“当然没有下回,你尽管放心待下。”她可不想临老气走儿子媳妇,连孙子都见不到面,那太难过孤苦了。
当儿子红着眼眶,对他们两老说赵家有冬晴才有他,找不回冬晴他誓不回家,那时她才惊觉自己年老糊涂,错得太大太深。
“顾冬晴,你还有脸回来!”赵凝玉蒙着纱巾,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石阶,怨恨地瞪着宛如清妍茉莉的顾冬晴。“你抢走我哥哥,还害我变成这副鬼样子,你竟然还有脸踏进我家!你给我滚!宾——”
她凭什么变得这么漂亮?怎么可以!
赵凝玉想推走顾冬晴,却让赵系玦阻绝隔开,她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大哥她害得我好惨你为什么还要护着她”
“玉儿,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赵系玦仔仔细细地看了赵凝玉一回,原本滑嫩的肌肤出现密密麻麻的细纹,连她露在纱巾外的额头、眼角都因为缺水而乾皱,更别说她纱巾下的面容是怎生凄惨了。
“这属正常,服下丧尸散的人难免皮皱,就算救回来也已无法回复以往的状态。”顾冬晴敛下美目,无奈地道:“做事前不肯三思而后行,这是你自作自受。”
“你这贱你有胆再说一次!”赵凝玉气炸,新仇加旧恨,枯手一张就想往她脖子掐去。
“你干什么!”赵系玦使劲拨开她的手,将顾冬晴牢牢地护进怀里。“冬晴说得不错,这确实是你自作自受,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心力把你从鬼门关前救回来,你应该要感恩知足才对。”
赵凝玉倒向赵父、赵母,芳心几乎碎尽,不敢相信赵系玦会狠心把她推开。“感恩知足?她不配!她把我害成这个样子,说什么神医?分明就是骗子!而且你为什么没死!”她双眼圆瞪,瞪着赵母怀里的硕儿,恨意蒙蔽了她的良心。“这不是大哥的孩子,你不配生大哥的孩子——”
她抢过硕儿,推开赵母,不管年迈的母亲跌坐在地上呼疼,高举该唤她一声姑姑的孩儿,失心哭喊。“你们百花谷不是男方不认孩子就把孩子摔死吗?我们赵家不认这娃儿!他不配做我们赵家的子孙,你更不配做我们赵家的媳妇!”
“硕儿!”
“玉儿不要——”
赵家前院乱成一团,赵父急着扶起赵母,赵衡玮冲上前去想抢下硕儿,吓得赵凝玉一时失手松开支撑,幸好才刚放开顾冬晴的赵系玦还来得及箭步向前,稳稳地接住嚎啕大哭的儿子,心脏差点吓得倏止不动。
“玉儿!他是你侄儿呀!”赵母痛心大吼,她何时把女儿宠成这般无法无天的模样了?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挚友呢?
“他不是!他不是!大哥的儿子只有我能生!”她瞪着惊魂未定,想向前察看硕儿的顾冬晴。都是她毁了她的人生,都是她的错!
赵凝玉由腰间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往顾冬晴冲去,恨不得把她的脸划烂!“你毁我容貌,凭什么顶着这张脸媚惑我大哥!”
“冬晴!”赵系玦冷汗未乾,又活生生吓出一层,还来不及细想就朝赵凝玉打出一掌,震得她连连吐血,倒退三步。
他没有额外心思注意赵凝玉怎么样,满脑子全是顾冬晴。天啊,他差点失去她!他连想都不敢想像抱着她冷凉的尸体,那打击有多大、多绝望!
“幸好你没事以后别吓我、别吓我”他一手抱儿子,一手紧搂顾冬晴,心有余悸,久久不散。
“别怕,我好好的。”轻拍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顾冬晴微漾起嘴角。
“大哥呕”赵凝玉又吐了一口血,不敢相信赵系玦竟然伤她。她挣扎地爬起来想上前,却让赵衡玮拦了下来。
“玉儿,你变了!你变得好可怕,可怕到二哥完全认不出来了!”他以前那个笑得甜美、心地善良的妹妹究竟到哪儿去了?
“我没变,变的是大哥!他以前很疼我的,都是顾冬晴,如果不是她,大哥到今天都还是我的!你让开,让我过去!”赵凝玉忍着疼痛,她要赵系玦的呵护,不是赵衡玮,但她怎么推就是推不动瘦弱的二哥。“你走开,别挡我!”
“我们对你还不够好吗?就是我们对你太好,才把你养得如此骄纵蛮横、目中无人!冬晴已经不跟你计较下毒的事了,你还敢把你自己造的孽怪到她头上?”赵系玦护着爱妻,对赵凝玉的最后一丝怜惜已荡然无存。
“玉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赵母哭倒在赵父怀里,痛恨自己无力管教。
“不”赵凝玉退了几步,拚了命地摇头。她看到了什么?以前疼她入心的父母眼里全是指责、痛心、绝望与愧然,二哥满是不谅解地对她蹙眉啧声,而她日夜思念的大哥竟然竟然对她流露出恨意
没有人支持她、没有人体谅她!她痛苦地大喊:“你们凭什么指责我?隐瞒我的身世不说,小时候还不停地对我讲玉儿值得全天下最美最好的事情你们根本把世上最脏、最丑陋的事情给了我!你们替我找婆家,却指着媒婆给的名册说这个没有玦儿好、那个没有玦儿好,久而久之我自然拿大哥出来比较我会爱上他,都是你们害的!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赵凝玉捂着唇,哭着跑出赵家,赵衡玮本想追上,却被赵父阻止。
“由她去,她想开了就会回来,不回来就当赵家没这个女儿!”
彼冬晴轻抚上赵系玦的胸膛,知道他还是关心赵凝玉。“你不追上去吗?”
他想了一下,还是摇头。“不了,该让她学点教训,等她累了、冷静了,自然会回来。”
一直忍她、容她、让她,只会把她宠得愈来愈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