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往旁躲,她吓得忘了反应,让他拉着躲到角落去。
摇晃很快缓和下来,最后终至平静。
可一时间,桃红还觉得头昏眼花,像坐船似的,她没注意到自己紧抓着晏伏易,连身子都贴到他身上了。
“天啊”她望着满地凌乱的书房,不只书籍散落一地,连书架都倒了,碎裂的陶瓷分散四处,连摆在房里的盆栽都倒了,幸好摇晃不久,否则连房子也要垮了。
“这次地牛翻得可厉害了。”她边说边扬首,谁晓得他正好也低下头,她的双唇就这样擦过他的脸颊。
她惊得大叫,跳开一步,脸蛋烧了起来。“你——”
“应该大叫的是我吧。”他刻意摸了下被亲过的脸颊,瞅着她绯红的脸蛋。没想到她也会害羞,还以为她没神经呢。
“你”要骂他轻薄,又想到刚刚情况特殊,若把他臭骂一顿,倒显得自己心胸狭窄。“我刚刚是不小心我们我们都忘了,没这事、没这事!”她激动地挥着双手,也不知自己在心慌什么。刚刚那是意外,意外,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瞅着她,突然长叹一声。这丫头,真会让她气死怎么有这样迟钝的人儿?说她聪明倒是夸奖她了,实底是傻妞一个,看样子得想法子让她开开窍才行
她不明所以。“怎么,你干么叹气?”
晏伏易还没来得及说话,外头已经响起阵阵尖叫跟大喊。“王爷!您没事吧?”
牡丹先冲了进来,接着是其他几名奴婢,连管家也急奔而来。
“没事。”晏伏易回道。“都去忙吧!”这儿都乱成这样了,其他厅房应该也落下不少东西。
避家立即走出去叫男仆过来收拾,临走前,晏伏易吩咐他去备轿,他得进宫探望母亲与父皇。
走出书房时,他望着天,思考良久。原本蔚蓝的天如今泛着一抹橘黄,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象。
“王爷,你在想什么?”桃红忍不住开口。他的表情严肃认真,眉头深锁,让她也不安起来。
他自天际收回目光,黑眸隐着一抹忧思。
“我的劫数怕是来了——”
桃红惊问:“什么?为什么?怎么来?咱们避开它。”
他摇头叹气。“若真是天意,避到哪儿都一样,就像刚刚的地震,突如其来,如何避之?”
见他如此颓丧,桃红的斗志被激了起来。“你在胡扯什么!怎么能不战而屈,大不了我们躲到山里去”
“山里也有地震。”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会死于地震吗?”她皱眉。“如果是这样还真有点难办,你没有化解的方法吗?祭天祈福,或是点消灾延寿灯”
“我想过,但”他摇头。
“怎么?你别光摇头,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帮,不只我,还有牡丹她们,我们四人不就是来帮你化劫的吗?”
“北斗消灾延寿灯或许能一试,你们四人自然是要帮我的,只是这仪式需要进行七天,四人中又只有你会武,我怕她们撑不住。”他故意又叹口气,果不其然,立刻听到她激动的话语。
“不试怎么会知道,别说这些丧气话!”她立刻道。他平时成竹在胸,这会儿却显得如此没自信,果然是事不关己,关心则乱。
王爷若是个坏蛋,她是绝不会管他死活的,但他对她一直很好,还给她珠宝银子,就连前几日误会他设陷阱抓她,对他大吼大叫,他也没生气,还好言跟她解释,他待她不薄,她自然也要回报。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能消沉丧志,来。”他拉着她,走到隔壁房,拿了支小剪子。“作法得用到你的头发。”
“好。”她二话不说,拉起发丝。“要多少剪多少,别把我弄秃就行。”
他忍笑。“又不是要你出家做尼姑,剪秃你做什么。”他捧起一绺发丝,剪下食指长度的一束发丝,还让她拿下头上的发带绑好后才收入袖口内。
“还要什么?”她问。
“指甲。”
“这我听过,可我指甲不长”
“你坐着,我剪,这有程序的。”他示意她坐下。
“剪指甲还要什么程序?”
“我得念咒,方才剪你头发时也有念。”他拿出帕子垫着,一手握着她的手开始剪。
“要剪几只?”
“十只。”他低头专心剪着,黑眸隐着笑意。
看着他灵巧地修剪她的指甲,她惊讶道:“你还挺熟练的,我有时自己剪还会粗心地剪到肉里去,尤其左手拿剪子的时候。”他把她的指甲修得圆圆的,极其好看。
“你做事不重细节,对细琐的事不耐烦,虽然聪明,可又显得粗枝大叶,剪指甲这种事你是没耐心的。”方才替她看手相时,就发现她的指甲像狗啃似的。
“师父也这样说过我。”她不以为意,笑笑地说。
“点延寿灯的事,先别告诉牡丹她们。”
“为什么?”她疑惑道。
“由我来说吧,否则她们心里大概又不是滋味,质疑我为什么先告诉你。”
他这样说也对,由她来讲还真有点不适合,现在牡丹与芙蓉对于王爷的大小眼已经不是滋味了,她还是别去踩火线的好。
“唉太受人喜爱也是一种困扰,王爷如果丑一点肥一点,大概就不会这样了。”她心有所感。
他让她逗笑了。“你的赞美虽然奇特,不过我就收下了。”
她可不是在赞美他,不过他要这样想她也没辙。看他细心地一指剪过一指,一会儿还拿帕子擦擦她的指缝,像是在做什么大事,她忽然想起以前师父替师娘梳发、画眉,甚至还帮她染指甲,那时她好羡慕,发愿长大了也要找个像师父这样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