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婆婆有多少?今天他来一个电话要进人,明天他写一个条子要提拔谁,我们顶得住,挡得住吗?苏厅长,我不是到这会儿了还给你发牢骚,就像王国炎这个案子,能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能庞本到谆种可们的地步,那能是我们的原因吗?我们每年牺牲掉那么多公安战士,有多少人死不瞑目”何波在电话里突然止不住地哽咽起来。
“老何,坚强些。”苏禹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看得出来,何波的话也一样深深地触动了他。“这些我都明白,我知道我该怎么去做。”
“苏厅长,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何波接着说道。似乎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平静了下来。“虽然是你同意批准的,但执行者则是我们。即使是在省城执行任务,也必须由我们的人采取行动,至少主体应该是我们。指挥权也应该是以我们为主。”
“在你们地区你们当然是执行者,在省城则应有市局和省厅来配合你们。”
“苏厅长,我觉得省厅最好不要直接参与。有市局协助行动就足够了,因为我们必须减轻对省厅的压力。你还得全力应付事后的压力,苏厅长你一定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我现在简直不能想象事发后的那种冲击力会有多大。在省城由市局协助我们就完全可以了,这样会尽可能多地减少省厅的麻烦。”
“我在想,你们的警力可能会远远不够。”
“这也正是我感到矛盾的地方,又想得到你的支持,又担心”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苏禹一下子打断了何波的话“何况你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么大力量。具体怎么安排,我会同元杰和代英他们商量的,你只管在家里坚守好岗位就是。至于你的职务问题,我会给有关单位打招呼的,现在你不必把它放在心上,更不必有任何包袱。我问你,如果一切进展顺利,你估计行动的时间最早会在什么时候,最晚会在什么时候?”
“这得看讯问的结果,我想在讯问后的10个小时左右,我们大约就可以采取行动。因为我们必须留有对案情分析的时间,还得对那些口供进行进一步的核对和勘验。如果涉及面确实很大,我们还要进行针对性的安排,还要进行组织、协调和联络工作,当然这还包括对省厅的汇报,还得等待省厅的批准和同意。如果讯问在晚上七八点以前结束,我们在明天上午就可以采取行动。如果在晚上12点以前结束,明天下午我们就可以采取行动。而最晚也绝不能超过明天晚上,否则我们的行动就会失去任何意义,成为无的放矢。”
“是不是还能再快一些,再早一些?”苏禹问道。
“再快再早,我估计也得在明天上午10点左右。因为如此大规模的统一行动,不可能在深更半夜全部到位。特别是有些突击性的行动,只能放在上班以后才能完成。”
“我想最好能放在8点上班以前开始行动。因为8点到10点,这其间也许会发生任何事情。如今的通讯设施,几十秒内便可以让事情发生完全不同的变化。尤其是他们一上了班,立刻就会接收到方方面面的信息。说不定一个小小的疏漏,就会让我们的行动彻底落空。老何,一定要提早,越早越好,而且要多往坏的方面去考虑。”
“我会努力去做的。”
“你看你还有什么吗?”
“苏厅长,我觉得让史元杰来公安处,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安排。”何波的语气显得很真诚,也很认真。“与其把那些我们根本不放心的家伙一个个都提拔上来,对我们自己的人,也就是像史元杰这样的人,也就不要那么苛刻。以前我们在这方面吃亏吃得太多了。自己的孩子,自家的兄弟,总是寻根究底,百般挑剔,严了又严,卡了又卡。而对人家通过种种关系硬塞过来,硬挤过来的家伙,就是再丑再赖,我们除了唉声叹气,叫苦不迭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我的看法,这次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什么想法,既然他们这样安排了,对我们来说,也确实是件大好事。我想了好一阵子了,我也彻底想通了,就趁这个机会让史元杰上来吧,让元杰上来占住这个位置,比让那些乌龟王八蛋抢走这个位置要好一千倍一万倍。就这么顺其自然,也免得让他们再起疑心,苏厅长,这是我的真心话,正好他去了你那儿,就做做他的工作吧。我会支持他的,请他一定放心,更不要有什么顾虑和想法。”
就在何波和苏禹通电话的过程中,代英突然接到了刑侦指导科科长赵新明的传呼:有关张大宽的紧急情况,请立刻打开手机或速回电话!
代英猛然一惊,拿起手机就往外跑。
“我是代英,什么情况?”代英一边往外面走廊的一个角落里走,一边对着手机嚷。
“代处长,我们刚刚收到了一个报答电话,是一个60来岁的退休女干部打来的。她说她刚才领着孙子在街上散步时,她的孙子在一个胡同里拾到了一个纸烟盒。纸烟盒里放有20多块钱,还放有一张纸条和一张发票。纸条上写了几句话,代处长,我现在就念给你听:我叫张大宽,我被坏人绑架了!看到烟盒和纸条的人,请您立即同市公安局刑侦处联系。请您一定告诉刑侦处,我现在被他们关在王国炎老婆住的房子里,也就是在朝阳街,金星路的四条子胡同里的那个家里。虽然他们蒙住了我的眼睛,但我知道他们把我关在了这里,请公安局快来救我!我有重要的情况要给他们反映。拾到这个烟盒并且找到了公安局的人,我一定会重重酬谢!我的命就交给您了,拜托了!
“不是还有一张发票吗?”赵新明刚刚念完,代英就立刻问道。
“代处长,那是张大宽证明自己身分的一张证据。”赵新明的口气显得沉重起来“是一张购买摄像用品的发票,时间是昨天中午。代处长,这个纸条确实是张大宽写的。”
“他在纸条上再没有说别的吗?”
“没有,”赵新明似乎知道代英想问什么“代处长,他一句也没提到你,看来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从这一情况来看,张大宽并没有给他们交代任何事情。还有,他大概是不想连累你。”
“这张纸条和烟盒什么时候到了你手里的?”代英扭转了话题。
“我们大约是在20分钟前接到的电话。一接到电话,就立刻来到了他们打电话的地方,现在老人和小孩就在我们车上。”赵新明说。
“你们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就在东城区朝阳街上。”
“那个小孩子是在什么地方拣到烟盒的?”
“小孩子很小,大概有三四岁,地说他记不清了,我们带着他和他的奶奶把他们走过的地方全部都找过了,但都没确定下来,小孩子一会儿说是在这儿,一会儿又说是在那儿,看样子也真的是记不清了。”
“他们早上走过的地方有没有王国炎家那个胡同?”
“老人说没有去过那个胡同。”赵新明回答得很快,看来他该做的工作都已经做过了。“老人说,那是个死胡同,她平时很少去的。”
“他们走过的地方是不是离那条胡同很近?”
“不近但也不很远,”赵新明说到这里,突然提高了嗓音“代处长,不管是怎样,我认为也必须立刻对王国炎妻子的家进行突击搜查。我已经对附近所有的值得怀疑的地方都进行了侦查,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我觉得无论如何也必须立即对王国炎的家采取侦查行动,要不就真的来不及了。其实代处长,这已经不属于突击搜查的范围了,因为我们已经接到了举报,所以我们完全有理由采取任何行动。”
“你现在立刻组织人力对王国炎的家进行严密监视,具体如何行动,我会尽快告诉你的。还有,一定要严加保密,不要走漏任何消息。”
“代处长,得快,我们没有时间了,一定要快。”
打完电话,代英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快3点了。
等他急急忙忙地回到包间时,苏厅长和何波的电话也已经打完了。苏禹一见到代英,便对他说道:
“你马上回市局,先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给你们局长做一简短的汇报,然后让你们的局长和主管副局长在下午4点整到我这里来。你的刑侦处应该怎么安排,你心里要有数。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明天一早开始行动,你们市局刑侦处刑警大队能组织多少有效警力?”
“我已经算过了,估计在200左右。”
“还需要多少?”
“我想至少要翻一番。”
“那就是说,至少得有3个城区抽出警力来配合你。”
“如果在白天行动,需要的警力可能还会更多。”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需要多少,我就给你配备多少。但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一旦我们做出决断把任务和情况告诉你后,你一定要在两个小时以内把你详细的行动计划和方案拿出来。”
“不行,时间太短,恐怕我做不到。”代英竟一口拒绝。
“我的回答恰恰相反,我希望时间能更短。”苏禹的口气一样坚决。
“苏厅长,如果要缩短时间,我想在下午就做一件事,希望能立刻得到你的批准。”
“什么事,说吧。”
“我想在今天下午对两个住所立即进行突击搜查。”
“都是谁的住所?”
“一个是王国炎家属的住所。”
“王国炎家属的住所?”苏禹皱了皱眉头“什么理由?”
“这个住所可能跟我们的当事人失踪有关。”
“这个理由并不成立。”苏禹似乎在拒绝。
“我们已经接到了举报。”
“谁的举报?”
“当事人的举报。”
“当事人不是已经失踪了吗?”
“不是失踪,而是被绑架了。”
“绑架?”苏禹和史元杰几乎都吃了一惊。
“确实是被绑架了。”代英很急切地说道“他从被绑架的地方扔出来一个纸条,说他已经被他们关在了王国炎老婆的家里。”
“这个纸条在我们手里吗?”
“在,他们一会儿就可以送过来。”
“如果确实是这样;完全可以立刻采取行动。”苏禹几乎没再怎么思考就一口答应了。“还有谁的住所?”
“还有一个是仇晓津的住所。”
“仇晓津是谁?”
“就是刚才说的那个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侄子,省‘大业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副总经理。”
“哦!”苏禹像是吃了一惊。“为什么?”
“我们必须尽快搞清一个人的情况,他是王国炎一案的主要嫌疑人之一,对案情的发展举足轻重,至关重要。”
“谁?”
“就是我们省城市委书记的外甥。”
“这个人还没查清?”
“基本上查出来了,但还没有最后确定。”
“这方面还会有困难吗?”
“我们忽略了,一直就没想到会是他。”
“他是谁?”
“他是市委书记周涛的妹妹同前夫所生的孩子,跟她后来所生的孩子并不是一个姓,所以就一直没想到是他。”
“他现在什么地方?”
“就在我们公安机关。”
“谁?”
“东城区公安分局主管刑警的副局长。”
“姚戬利!”苏禹几乎是惊叫了一声。
“是。”
正是王国炎住宅所在区,也正是张大宽失踪的所在区!
几个人久久地沉默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禹才直截了当地说道:“如果仅仅就这样一个理由,就要对仇晓津的住宅进行搜查,对此我不能同意。”
“苏厅长,事关重大,时间又太紧急了”
“请你不要再说了,不管事情有多重大,多紧急,如果没有特殊的理由,没有知情人举报,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样的行动决不能随意进行。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一旦发生,势必会产生重大的负面影响。”苏禹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地说道。“好了,这个就不要再争了,目前最要紧的是干什么,这个我想你心里更清楚。”
“苏厅长,我是说”
“我知道你并没有被说服,说不定还会对我的意见心存疑虑。”苏禹再次打断了代英的话“但有一点你应该清楚,我不同意,是因为我们没有这个权力,至少我们现在还没有这个权力。绝不是因为他是省人大副主任的侄子!更不是因为要涉及到省委常委,市委书记的外甥!如果你真的查出他们都是犯罪嫌疑人,我现在就给你签署命令,立刻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拘捕归案,而且事先绝不会给任何一个领导打招呼!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给你说,目前你最要紧的事情应该去干什么,莫非你连这个都听不明白?”
代英眼睛一亮“苏厅长,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