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狼”之计,夏侯玄霸遇刺、调兵封锁城门一事与沐青恩详细述说了一遍,只是刻意隐去了自己所经历的危险时刻。
沐青恩听闻以后,认真思索了片刻后,评论道:“小皇帝想法虽好,只是有些不合时宜……
如今看来,我们倒是错看了夏侯玄霸,这夏侯玄霸的忠心程度倒比我所设想要深……为父现在倒是不得不佩服龙朔帝的眼光毒辣,最起码他挑选的这两位托孤大臣都不曾有负与他。”
“孩儿也这么认为,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夏侯文渊……?”沐秋凰有些不解道,其实他是想问夏侯文渊“择主而事”的心思究竟是真是假?
“这不冲突。”
沐青恩解释道:“夏侯玄霸决心以身殉国是他个人的事,可并代表他会拉着整个家族陪葬……夏侯文渊身系的是夏侯一脉的传承,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夏侯文渊的行为,应该也是得了夏侯玄霸的支持?”
“怎么?不明白?”沐青恩看了看一脸迷惑的沐秋凰。
“嗯。”沐秋凰点了点头。
沐青恩见状,语重心长地说道:“也是,你如今尚且年幼,远不知在我们这种顶级世家里面,其实都会把‘家族传承、香火延续’看的比一切都重,有句话叫作‘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
这么跟你说吧!既然如今天下将乱已成定局,那么无论是夏侯文渊也好,还是说别的世家宗门也好,只要是这些存着“择主而事”想法、传承已久的顶级家族,他们就永远都不会只选择一家,便压上自家一脉的全部力量。
因为这样太危险,若是压对了还好,将来可以一飞冲天;可要是压错了呢?那便会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他们会本着‘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面’的原则,在各家诸侯里面都安插上自己的人。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谁会取得最后的胜利、最终问鼎于天下?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在乱世之中屹立不倒,先天便处于不败之地,将自己的家族永久性的传承下去。”
沐秋凰听完,不禁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父亲,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又如何能够放心大胆的去用他们呢?毕竟,他们都是一个家族里面的,谁能保证他们将来会不会互相勾结,为了他们自己家族的利益,而出卖自己的‘主家’?”
“这个你大可放心。”沐青恩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言道:“他们非但不会互相勾结,反而会为了自己选中的‘主家’竭尽全力。”
“为什么?”沐秋凰不解道。
“这是一种精神契约,或者说是世家传承。”沐青恩平静地解释道。
沐秋凰闻言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后,自言自语道:“这就如同是押宝,赌场之上无父子……他们都希望自己所押的能赢?”
“你这都是什么鬼思路?”沐青恩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就权当这样理解吧!只是你要记住一点‘为主者,当疑人勿用,用人勿疑’,如此才是驭人之道。”
沐秋凰点了点头,应道:“父亲的教诲,孩儿记下了。”
“父亲,孩儿还有一问。”
“什么?”
沐秋凰偏了偏头,说道:“若依父亲刚刚所说,那我们岂不是还不如这些世家来的自在逍遥?他们可以把鸡蛋分散开来,是因为他们自身便是‘鸡蛋’,可我们这些家族呢?我们身为“装鸡蛋的篮子”总不能也像他们那样吧?”
沐青恩回答道:“我们自然不能像他们那般,我们必须得握手成拳集中全部力量。”
“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烈火烹油繁花着锦’时还好说,可若是一旦出现意外呢?”沐秋凰一脸担忧道。
“凰儿,你能有这个想法,为父当真是很欣慰。”
沐青恩赞叹一句,随即接着说道:“所谓盛极必衰,所以,我们要时刻警惕着、保持着居安思危的意识,为将者向来‘不思胜,先虑败’便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们要‘狡兔三窟’。”
说道这里,沐青恩停顿了一下,笑问道:“你不若猜猜为父将另一处后路放在哪里?”
沐秋凰略一思索后,笑了笑道:“父亲是要考教孩儿么?”
沐青恩唇角微微一扬,笑道:“看来你已经猜出来了?”
“若是孩儿到了这会儿还猜不出来的话,岂不是有负父亲的教导?”沐秋凰狡黠一笑,轻声说道:“是草原对不对?”
沐秋凰喃语道:“父亲让申二哥将草原民众屠杀殆尽,其实还有一层原因,那便是‘探路’……草原上广袤无垠、地广人稀,除了那些土生土长的草原蛮人之外,便只有我北虞军士能受得了如此苦寒,若真到了事不可为之时,我们便可北入草原,以谋东山再起。”
“不愧是我儿子。”沐青恩不无得意道:“也多亏了你是我儿子,若是换做旁人家的儿子有你般头脑的话,只怕为父都要睡不着觉了?”
沐秋凰也是嬉笑道:“父亲谬赞了,还是您教的好,儿子这点随您……”
“哈哈……臭小子!”沐青恩得意道:“有子如此,我沐青恩此生无憾也!”
“这句话应该是孩儿说才对!有父如此,才是孩儿的三生有幸。”沐秋凰亦是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