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已经嫁的如意郎君,也不知母亲会不会生气,阿辞这样好,母亲应当会高兴的吧。
庚寅月,庚子日,今日阿辞生气了,因我在茶楼教训对他出言不逊的人险些伤了人命,他说我太过鲁莽,若是真害及人命,我该如何自处,可我从不觉我有错,下次我还是会狠狠教训对阿辞无礼的人,但我会偷偷的,不让他知晓。
苏之蔻泪眼婆娑眼前一片模糊,胡乱的抹着泪翻到带着字迹的最后一页。
辛卯月,乙卯日,今日阿辞又生气了,因为我未经允许就进了楚辞的屋子,见到他伤痕累累的腿,我并不介意也从不觉得他的伤不好看,可是阿辞介意,我知道男子都是有好强的自尊心的,可阿辞生气是因为我伤到了他的自尊心吗?还是因着,他只是不喜我这个人。
看到最后一句,好似一切都有了解释,苏之蔻好不容易止住的泪瞬间如泉涌,脑海中却已然是一片混沌,明明不想去想,可偏偏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眼前变得更加模糊,就像要溺死的人透过湖水看到的那样。
好半晌,苏之蔻才缓缓找回思绪,提笔沾墨,一字一句的写道,力度之大,好似要刻进人的心里:辛卯月,庚申日,对阿辞的喜欢要少一点点,待到合适的日子,我会自请离开。
本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写完这几句心里轻松大半,但又觉得还不够,总得不停提醒自己想开些,于是又下笔:天涯何处无芳草,天下好男儿千千万,自会有心悦于我的人。
写完又轻轻划掉,在一旁奋笔补充:罢了罢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红尘万般空,情一字最是磨人,最是沾染不得,万万谨记。
一通痛快的写完,愤愤将笔掷在一旁,待墨水干之后,深呼两口气调整心情之后,“噔噔”两步用力走向床榻,将册子随意扔进床下的暗格,爬上床榻睡觉。
翌日,苏之蔻去向万氏请安时,整个人有些蔫蔫的提不起劲,靠在万氏怀里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淡香下意识撒娇:“母亲,之蔻今日身子不太舒服,许是昨夜贪凉所致,待会想去医馆看看。”
“身子不适?”万氏担忧的扶起她,见她脸色确实不太好看,黑溜溜的眼珠下两道淡淡的乌青,在她白皙的脸上格外显眼,“可要母亲陪你去看看,一个人总归不放心,可以让阿辞随你去,或是请大夫到家里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便好,顺便出去散散心,还有我的两个丫鬟在呢,她们都会保护好我的,母亲放心,不会有事的。”苏之蔻连忙摇摇头,自从遇到刺客之后,万氏倒十分不放心她出门,生怕她叫人掳了去。
“那好,那你出门在外万事小心。”万氏迟疑一瞬,还是点点头放她出去。
走出院外的苏之蔻,见到这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心情瞬间大好,将不虞的情绪都抛在脑后,一蹦一跳往外走。
“夫人。”时星推着楚辞从前方缓缓而来,见到苏之蔻时连忙轻唤出声。
苏之蔻身子一僵,察觉到楚辞很快望过来的视线,立刻站得笔直,脸上带着淑慧娴雅恰到好处的笑,福身朝楚辞恭敬请安,“妾给将军请安。”
楚辞一顿,而后点点头应下,也不说话,苏之蔻站起身后自顾自微垂着头也不开口,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对面互相保持沉默着,气氛渐渐涌起一丝怪异的气息变得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楚辞奇怪的看了苏之蔻一眼,缓缓开口打破这僵硬的局面:“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的?”
“说什么?”苏之蔻闻言下意识问道。
楚辞冷不防被噎了一下,轻咳一声,见她目光泓似清水流露点点疑惑,不自然的偏过头:“无事,你走吧。”
“嗯。”苏之蔻轻轻应声,低眉顺眼带着水梅水兰施施然从楚辞身边略过。
楚辞觉得今天的苏之蔻处处露着不同寻常的怪异,但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但水梅水兰却是知道昨天苏之蔻经历的事的。
水梅不敢对楚辞如何,略过楚辞身边时掀起眼皮恶狠狠瞪了时星一眼,时星挠挠头看着她的背影,委委屈屈的转过头一脸怨念的看着楚辞自顾自往走的背影。
苏之蔻来到昨日去过的医馆,抬头看了眼牌匾上“弘安堂”三个字,抬脚坦然的走了进去。
掌柜连忙上前笑脸相迎,恭敬问道:“这位夫人,问诊还是拿药?”
“问诊。”苏之蔻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