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孩子

转身从她手心一寸一寸扯回衣袖，目光一如既往的认真严肃，“芸娘，你我相识多年早已知根知底，这些年你已帮我许多，若是有一日你厌弃这样的生活，我随时随地都会放你离开，且定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你明知我们没有可能，为何要卑微如斯？”

    芸娘脸色一白手脚瘫软坐回榻上，嘴唇蠕动却说不出话，苏之蔻心有不忍想伸手去扶，但还是冷下脸沉声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多多保重。”

    苏之蔻说完也不看她的反应，面沉如水往外走，下楼走到后院的过程中，想到芸娘雾蒙蒙的那双眼，几不可闻的轻叹，正要转身和水兰交代事情，就被后院屋子里传来的小孩凄厉的惨叫声惊得心里一紧。

    这里是青楼，多的是一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可这里还算是她还管着的地方，而且这声音着实凄惨了些，还是稚嫩的童声，苏之蔻眉眼冷下来，将手摸向腰间却摸到一片虚无。

    顿了一下，才意识到鞭子在遇到刺客的时候被摧毁了，来不及细想过多，苏之蔻和同样一脸严肃的水兰对了个眼神，合起扇子沉着脸快步下楼。

    “咚”的一声，苏之蔻一脚将紧闭的房门踹开，就见一个小女孩正被一个男子绑着手捆在地上，男人正往小孩嘴里堵着布防止她叫出声。

    这画面像在苏之蔻的心里浇了一瓢油，浑身颤抖了一下，怒火忽地燃烧起来，拳头攥得紧紧的，就见身侧的水兰已经冲出去将男人狠狠掀翻在地，举起旁边的柴火往男人身上劈里啪啦的捶打着。

    苏之蔻冷着脸上前将小女孩嘴里的布扯出来甩在倒地痛呼的男子脸上，把小女孩的双手解救出来，见圆圆的眼睛充满恐惧和害怕很快反应过来瘪着嘴开始放声大哭，心里顿时一紧。

    抱着小女孩起身摁着她的后脑勺将她脑袋埋进自己怀里阻挡她的视线，起身看着水兰一脚踹在男人头上，男人彻底昏死过去，才木着脸往外走。

    要走出院门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苏之蔻搂紧怀里还在哭泣颤栗的小女孩，声音冷若冰霜含着警告：“芸娘，你逾矩了。”

    身后的脚步声一停，苏之蔻面无表情的往外走，芸娘看着她丝毫没有留恋的背影，身子轻轻一晃重重摔倒在地。

    ****

    苏之蔻在医馆换回原来的衣服之后，还未走近就听到小女孩被水梅逗笑后咯咯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感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情绪，果真是小孩子心性，情绪来的快气得也快。

    无奈摇摇头，苏之蔻推开后院的一间厢房，小女孩正坐在高脚凳上，两只够不着地的腿正一晃一晃的摇着，手里紧紧握着糕点往嘴里塞，水梅不停提醒她别噎着给她细心的擦嘴。

    “你是哥哥？还是姐姐？”小女孩见苏之蔻带着笑走进来，停下手边往嘴里塞糕点的动作，觉得这个姐姐有些熟悉，可方才救下她的人明明是哥哥。

    “我是姐姐。”苏之蔻走到桌旁坐到她旁边，看她嘴里塞得鼓鼓的显得整张脸更加圆润，倒了杯茶递到她手边，没忍住手痒痒，抬手轻轻掐了掐她肉肉的脸，“你刚刚遇到的可是大坏人，你怕不怕？”

    “我不怕，爹爹曾告诉我遇到事情时不能慌乱，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待时机成熟时再寻求事情解决的方法。”提到父亲时小女孩正襟危坐，将嘴里的糕点咽干净，一板一眼的回答。

    而后又补充道：“而且有哥哥帮我打跑了坏人，虽然现在变成了姐姐，但我一点也不怕。”

    苏之蔻见她年纪尚幼，说的话比起同龄人却是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心下有些好笑，下意识觉得她父亲能从小给她灌输这般道理，想来应当是个人物，抬手摸摸她毛绒绒的脑袋，笑道：“你父亲说的对，遇到坏人时千万不可慌乱，行若无事，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听她提到父亲，小女孩眼圈瞬间有些微红，拿着糕点的手无精打采的垂下来，瘪瘪嘴要哭不哭的样子，“可是我爹爹受伤了，我已经好久都不曾见过她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苏之蔻有些慌，连忙缓缓拉过她带到怀里，拿着手帕给她轻轻擦着泪，语气耐心温柔，“你是哪家的孩子，家里住何处？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

    小女孩赶紧点点头，依赖信任的抓着苏之蔻的手，声音清晰振振有词：“我是镇国公府的孩子，我家住在镇国公府，姐姐你可认得？”

    苏之蔻给她拭泪的动作一停，出神间，粉色绢帕轻轻飘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