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这种事是相互的,苍恕没计较他的态度,默默挪过去了。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身上都还带着伤,暖和些养好伤才是正事。
一黑一白两只仓鼠又挤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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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族不需要睡眠,可是仓鼠需要。这么晒着太阳依偎成一团,两只仓鼠很快就睡过去了,再次醒来是被院子里的说话声惊醒的。
“……还是出来说话吧,这破屋子就这么一点儿大,吵着小主子午睡。”
“慎言!隔墙有耳!”
“小宝,是小宝!对不起将军,我叫顺口了。”
苍恕在神识里叫了一声“魔尊”,没有回应。清晨也是他先醒来的,苍恕暗想,魔尊的伤势应当比他要重。
既然达成了暂时休战、一齐脱身的共识,出了新状况还是不要瞒着的好,苍恕努力地拱了拱身边的黑色团子,把他叫醒。
苍星垂迷迷糊糊道:“你乱蹭什么?”
“有情况。”苍恕说,“这家人似乎不寻常。”
他叫醒苍星垂的这当口,那个被叫“将军”的人,也就是早上见过的那黝黑壮汉,眉头一皱,训道:“不是说了,将军也别叫!”
那年轻女人虽然做妇人打扮,然而掩不住一身习武的英气,闻言也不害羞,大大方方纠正道:“夫君。”
“咳咳。”壮汉好像被呛到了,刚刚还仿佛在训斥下属,这会儿却移开了目光,只盯着地上的碎石堆说话,“那个……以后有正事相商还是出来讲,小宝早慧,这才满周岁便能懂人言,该避着他些了。要紧的话被他听去了不要紧,万一他出门乱学给旁人听见就糟了。”
“这二人是假扮夫妻。”苍星垂在神识中道,“那小孩也不是他们的。”
苍恕认同道:“不错,那孩子白净文弱,这‘夫妻’二人却都生得英武,不像是一家人。”
院子里的两个人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两只仓鼠正挤在一起一字不落地听他们商谈,还时不时发表一番看法。
女人道:“要得,要得。小宝果真是天纵奇才。你还记得吗?一年前他出生时,血云消退,世间重获光明,他定然是天选之人。”
苍星垂无语地望着点头赞同的男人:“血云散了是因为我收了杀气,和凡人小崽子有什么关系?”
“那正是你我进入无间之渊的那天。”苍恕若有所思道,“那孩子是那天出生的,现在满了周岁……这么说,原来已经过去一整年了。”
不管仓鼠们在讨论什么,人们的谈话是不会受影响的。
女人又说:“我这就去村长家赁车吧,你收拾收拾这些笼子,一会儿出发,应能赶上城里晚集。也不知道好不好卖,我们在京……在原来的地方,有不少纨绔子弟倒是爱养上一只仓鼠做玩物,这小城就说不定了。”
男人宽慰道:“没人玩正好,说不定还能当个新鲜玩意儿,提提价。”
苍恕说:“魔尊,我们要被卖了。”
苍星垂没好气道:“你说点我不知道的!”
苍恕淡定道:“这是好事。也许从这笼中脱身的时机来了。”
对于生来就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两人来说,变成仓鼠尚且可忍,毫无尊严地被关在狭小的笼子里实在有些不堪忍受。
“你不提收拾笼子我都险些忘了!”男人一拍脑袋,往堆放仓鼠笼子处走来,“小宝又把两只仓鼠放一个笼子里了,早上我见这对暂时没打架,又要照顾小宝,一时忘记给它们分开了。”
女人也跟在他后面走近了些,看清了最上面的笼子后,她疑惑道:“咦?我们有捉过黑色和白色的仓鼠吗?”
“没有吗?”男人也看了一眼笼子,“有吧?那不然这两只哪里来的。定是小宝见颜色出挑,才选了这两只配种。小宝眼光独到,果然是天纵奇才!”
苍恕:“……”
苍星垂:“……”
男人寻摸出了一个空笼子,走得更近了一些,眼看着就要打开这笼子的门,苍恕和苍星垂都紧盯着他,等待门开的那一个瞬间,谁都没分出心思去讨论“配种”的事。
就在他的手摸到笼子时,男人却停住了动作,然后脸色一变:“不对,有杀气!”
“魔尊!”苍恕看着那凡人又缩回去的手,忍不住说,“你克制一下!”
苍星垂愤怒道:“不是我,我只是一只仓鼠!你能不能不要什么都推到我身上!”
“芸娘!快回屋子抱着小宝走……”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院子的大门忽然被“哐当”一声踹开了,一队人马破门而入,个个其貌不扬、衣着普通,但是手上提着的兵刃都寒光闪闪,凶相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