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老婆。”兆易跟着挤到莲蓬头底下,就算被淋得满头湿,仍不改他脸上的笑容。
嗨!老婆?!
是谁给他那样的权力,给他那样的自信?
“谁是你老婆?!”尹亚昕用浴巾遮住胸前美景,急急怒斥。
“当然是你。”眼前水花乱溅,但仍不改他的从容。
看着她因为怒气而涨红的小脸,他脸上的笑意更深。
打从进入浴室开始,再次重温她美丽的身躯之后,他的决定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找出孩子的下落,是他始终未改的信念。
但达成这个目标,有很多不同的方式,如果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吧!
“我们早就离婚了。”尹亚昕不明白,他是哪根筋错乱?
兆易只是笑。
没错,他们是离婚了,可是有谁说,离了婚的男女,不能再续前缘?
男未再婚,女未再嫁,如果他有本事让她重回他的怀抱,要找回孩子又有何困难?
横竖,他绝不信她把孩子拿掉了,无论用什么方式,他都会让真相大白。
“可我后悔了。”兆易伸手,大掌放在她纤细的腰上。
那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传来,尹亚昕简直要跳脚,她往后一退,拒绝他的碰触,直到背抵住墙。
“你后悔了,关我什么事?”尹亚昕很想保持沉着,但她的语调满是惊慌,根本掩饰不住。
察觉她对于自己接近的心慌,兆易满意的勾唇。
那是慌。
不是怕。
她不怕他,只是慌乱的想拒绝他的接近——这代表一件事,表示他对她仍有相当的影响力,他很得意于这个发现。
而且他还会继续善用这个发现。
“我希望你回来。”他暂时将碍事的水龙头关起。
这水哗啦啦的,教他很难说话。
尹亚昕简直叹为观止。
听他一句话讲得理直气壮,脸不红,气不喘,活像离婚只是场家家酒,还能随时再来一次。
“你疯了吗?”她是回来把事情解决,不是回来把事情弄得更拧。
“大概吧!”兆易也不否认“看到你,我就疯了。”
原本只是一句敷衍推托的话语,却在说出口之后发现,他的确是见到她之后,处事就有些走样。
尹亚昕瞠眸,不明白为他何大费周章的闯进她的家中,跟她净说些无厘头的话。
“八年,我找了你八年。”不理会她难以置信的表情,兆易迳自接着往下说着“你离开之后,我就后悔了”
尹亚昕握住浴巾的手不自觉收紧,她想捂起耳朵,什么都不听,却完全无法动弹。
两人之间,没了喷洒的水滴,只有纯然的呼吸,与专注的凝视。
这一幕,似曾相识。
在那场她亟欲忘却的午后大雨,那个供人避雨的小屋,他也是这样的看着她,看得她心魂俱醉,看得她芳心相许
***
那双黑眸的专注,勾起她太多太多,她不愿记起,却又无法彻底忘记的回忆。
她被逼得只能垂下眼,闪躲他的注视。
假的。
一定是假的。
“我知道你葫芦里卖什么药,也能猜到你有什么打算,我再一次重申,我没有你的孩子,离了婚的我们,也不可能再有一个孩子,如果你那么想要,随时都能再娶一个,没有必要花时间在我身上,那是没用的。”她逼自己语调平稳,像个旁观者一样陈述他们的关系。
兆易沉默的看着她,低垂的双眸,成功的掩饰她的情绪,让她无从得知她说这话时的心情转折。
她说的话没错,极有可能他会白费功夫。
可是他却不想打退堂鼓,不管是因为孩子,还是因为她。
“八年前,我年少气盛,我冲动行事,我不该贸然提离婚,也不该——”兆易慎而重之的陈述他的道歉。
她离开半年之后,待他冷静下来,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只是,他的道歉,她不想接受,甚至不想听。
“那些都过去了,别说了。”她冷语打断,终于有勇气扬起眸瞪他“我回来的目的是为了开始新生活,而不是跟你继续纠缠下去。”
兆易没说话,只是疼惜的忘进那双澄眸里。
“八年前,我一定伤你很深”他伸手,抚住她因怒气而泛红的脸。
尹亚昕咬唇,鼻间竟突地涌出酸意,被他一句话,一个关怀的眼神,轻易的卸去心防,思绪迅速回到那些日子
***
八年前,他的确伤她很深。
在那个大雨的午后,她交出她的人,也交出她的心,他们两个爱得惊天动地,又急又狂,仿佛一分钟都不愿意分开。
而他们初芽的爱,看在兆家的长辈眼里,却格外不容。
兆家,是国内有名的纺织上市企业,有头有脸,有权有势,怎么能容得下独生子钟情于无父无母的孤女?于是,一场家庭革命就此展开。
尹亚昕以为,他们终究要分开,毕竟,他的父母如此反对,甚至胁迫要断绝父子关系,不再金援,要逼迫他面对现实,舍下幼稚的纯爱。
但让她意外的是,兆易并没有放下她,反倒牵着她的手,意志不改,就算下了课还得兼家教赚钱,也从没改变爱她的心。
两老愈是阻挡,愈是让他们粘的更紧,一心相守,两人的爱情一直维持到大学毕业。
而兆易的坚持,终于让兆家两老改变心意,毕竟一个独生子,再怎么样也不能丢在外头吃苦,于是,他们这艘爱之船,在一场说大不大的风浪里,平安的驶进兆家的港湾。
她以为,从此之后,就是她幸福的开始。
兆易开始到兆家企业里,学习着如何接管家中事业,从公司里的大小鲍事,到夜里酒店里虚与委蛇的应酬,他无一不学。
她则留在兆家,学习如何做一个成功的“兆家媳妇”
媳妇,已经不好当,而兆家的媳妇,更是一门吃力的功课。
不是说她得亲手做羹汤,或是处理任何家务,她要学习最难的一件事,就是得忽视兆易每晚回来时,身上那浓得无法忽略的香水味,更或是偶尔颈际颊边,没有擦拭干净的口红痕迹。
他说,那是应酬。
鲍公也说,那是应酬。
***
而在兆家大宅旁的十公尺外,有个精致的小屋,里头就有个公公“应酬”之后的产物,一个年级大她约莫只有十岁的女人。
而于婆婆呢!当然也说是应酬。
婆婆甚至耳提面命的告诉她,只要经济大权在握,坐稳兆夫人的位置,这才是真的,无论男人在外头怎么花天酒地,都不能乱,也不能吵,这,就是兆家媳妇唯一一件要做的事。
只是,这唯一的事,却是她做不到的事。
她对爱情近乎洁癖,无法忍受兆易身上有另一个女人的味道。
愈是没有安全感,她愈是想要从他的口中证实,于是,她总是问他“你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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