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道奴婢为何而来,怎么还问上了?陈总管走后,娘娘怕陈总管太过愚直,惹怒了殿下,遂叫奴婢过来走一趟,奴婢临走时,娘娘还专门让奴婢带上了刚做出来的如意糕。”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尤其卫傅也算迎春看着长大了,对方虽是个奴婢,但他从未将对方当奴婢看过,再看对方亲手从食盒里端出点心来,更是让卫傅的气莫名就消了大半。
“还是热的呢,要不殿下趁热吃。”
“我吃不下。”
见太子明明生得人高马大,看外表也是个青年了,偏偏生起闷气来,犹如稚童一般。迎春没忍住,笑意弥漫上眼睛:“殿下都这么大了,怎么还生闷气。”
卫傅僵着脸:“孤没生闷气,就是吃不下而已。”
“说来说去,还是陈瑾惹了殿下生气。”
说到这里,迎春叹了口气:“知道殿下不喜欢听,但奴婢还要说一句,娘娘是为了您好,娘娘、奴婢乃至陈瑾,都是一心一意只为殿下好的。”
“娘娘和陛下也曾琴瑟和谐,只可惜帝王之家哪有真正的顺心如意,当年娘娘何等心高气傲之人……这些年来,娘娘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殿下身上,娘娘乃殿下亲生母亲,十月怀胎,艰难诞下,娘娘怎可能不为了殿下好?”
“可……”
“殿下现在理解不了娘娘的苦心,也许以后就明白了。”
卫傅看了过来,对上的是迎春满怀关心的眼睛,他僵硬的脸渐渐和缓下来。他有些烦躁地挪动了下身体,最终什么也没说。
迎春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岔开话题,又亲手服侍着卫傅吃了两块如意糕,方才离开。
走出端本宫,她在殿外看见等候已久的陈瑾。
“还是娘娘了解殿下,你走后让我来走一趟。”说着,她看了陈瑾一眼道:“殿下如今也长大了,又年轻气盛,有时你也要迂回些,别总是顶着头硬来。”
陈瑾默了默:“我已是迂回了又迂回。”
迎春何尝不懂,说白了太子随着年纪增长,越来越有主见,已经不再像以前,能凡事任凭安排,可娘娘对太子又太上心,甚至每一件事都想替他安排好。
一个要安排,一个不愿被安排,母子之间难免会冲突,她也劝过娘娘,可实在是劝不了,只能这样。
“我先走了,等会你若要进去还是悠着些。”
正说着,就见小喜子从殿里跑出来了,迎春对陈瑾使了个带着笑意的眼色,就忙走了。
小喜子来到陈瑾面前,道:“陈总管,殿下……”
福儿正窝在屋里睡觉,被人叫了起来。
去了紫绡屋里,才发现几个人都到齐了。
她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在一旁坐了下。
“你们叫她来做甚?反正她只管吃饱肚子就行,什么也不操心。”淑月看了福儿一眼,嫌弃道。
福儿当即站起来就想走,紫绡忙劝道:“如今不是争嘴斗气的时候,多个人也能多个主意,咱们也来这几天了,可上面一句话都没有,到底怎样也说不清楚,难道咱们就这么一直待在房里,什么办法都不想?”
“想什么办法?你以为我没想法?可我连找个人套话都没有机会,那些小太监都不理我。”淑月捏着帕子道,显然此举让她十分没有面子,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碧玉犹豫道:“我跟淑月差不多,除了给我们送膳的小安子,我跟别人搭话,人家都不理我。”
“看样子是有人发话,让人不准跟我们接触了。”紫绡叹了口气,又瞧到一旁颇有一副不关她事模样的福儿,不禁皱起眉,“你呢?”
福儿指了指自己:“我?她不是说我只管吃饱肚子就行了,问我做什么?”
淑月听见福儿拿自己方才说的话回怼,当即不满地竖起柳眉。
一见二人似乎要吵起来,碧玉忙道:“都这种时候,你们别吵嘴了。”
福儿懒得跟她们多说,站起来走了。
她一走,淑月见剩下两人也不像有什么消息的模样,站起来也走了,碧玉自然也留不住,跟着走了。
本是想凑在一起想个法子,如今却无疾而终,紫绡被气得够呛。
傍晚时,事情发生了转机,陈总管竟命人来叫她们去端本宫。
去的路上,来叫她们的太监道:“去了都机灵些,别惹了殿下生气,若是惹怒了殿下,谁都救不了你们。”
几人见这太监模样慎重,自然也顾不得高兴了,一路小心翼翼地进了端本宫。
因为沿路都有太监守着,她们也不敢抬头四处张望。进了殿里,殿中一片寂静,入目之间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弄得几人更是战战兢兢。
一通七拐八绕来到一处殿堂,手臂粗的烛台高燃,将殿中照得灯火通明。殿中布置极尽奢华之能事,薄纱帘幔低垂,隐约有一股说不出的香气在飘荡。
四人跪了下来。
因为低着头,也看不见殿中有什么人,只从眼角余光中见到正前方的宝座前,有一双穿着绣龙纹靴子的脚。
这才意识到那里就坐着太子,让四人不禁更是紧张。
“殿下,这便是尚宫局这次派来的宫女,来了后,奴才专门找人调/教过,规矩都是极好的。”
一旁的小喜子暗暗叫苦。
陈总管你说别人规矩好,殿下说不定会信。可这四个?这四个不是前几天他和殿下刚好碰见的那几个打架的宫女?
卫傅自然也想起来了,更觉可笑,他虽是屈服了,但心中还有激愤,说出的话自然不好听。
“说这废话做什么,你直接说让孤在里面挑一个!”
陈瑾还是那副脸:“殿下要是想挑两个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