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是曾到扶桑申贺谷接受忍者训练的唐变和林陆唐变,出身于蜀中唐门。林陆康,则是杭州名家林太守的亲人。原本,他们是属于“羽令天下”中部属。
叶老豹却是有办法在八年前吸收了他们,并且引以为反间及布局之用。昨夜行险,正是暗藏了这两人在箱子之中。
他判定虎霸镖局不会有人开箱观看。为了达到目的,是以设计激得夏侯风扬抢着命人收下这“重”礼。
当然,那两口箱子放入了置礼房之后唐变与林陆康迅速的寻找了地方藏匿。目的,当然是要知道对方的动静。
显然,叶老豹这回做的很成功。
“羽红袖出现,并且抓挟了单文雪和京千灵”唐变当先道:“属下埋藏于虎霸镖局的后院中得知羽红袖要将她们带往关外的雕影山庄”
“雕影山庄?”屠无敌皱眉道:“倒是未曾听闻”
唐变续道着:“属下并且由大舞和苏佛儿的谈话中知道,那单文雪原来并未受制,是将计就计而且,属下还知道宝藏尚未出土”
最后一句,不禁令叶老豹为之变色,双目一闪沉声道:“果真?”
“唐兄所言不虚。”林陆康补充道:“属下所得知的是,将由柳无生和鲁祖宗去雁门山关下恒山山脉中寻宝,至于大舞那小子”
林陆康那张三十五、六一脸刀疤的面容冷冷笑了:“则想留在洛阳中对付我们”
这话,叶浓衣可冷笑着:“嘿,好个大舞,你留下来正好极了。看少爷怎么整治你!”
叶老豹沉吟了片刻,方正想下令。忽的,门口一名壮汉高约六尺之躯,长剌剌的跨了进来,抱拳道:“启禀家主,原四解回报。”
叶老豹双目一亮,挥手道:“你过来说吧。”
“是否”原四解大步迈了过来,好个虎虎生风的到了叶老豹座前,道:“属下已查知羽公子的下落”
叶老豹双眉一挑,道:“说来。”
“是。”原四解应和一声后,干净俐落的道着:“那日大舞和羽公子一战后,羽公子身受重伤。但是,并未如大舞所料的废了他的武功”
叶老豹双目一沉,道:“人呢?”
“现刻藏于洛阳东方的偃师镇里,似乎正以某种方法恢复功力”原四解回道:“昨夜,属下亲眼见他出手击杀了河东三剑”
河东三剑,在江湖亦算是有名的三个剑客。
尤其他们三人联手的“火狱三剑”更具有相当的威力杀机。凭这手,已算是武林中的好手。
叶浓衣忽的道:“他用了几招?”
“一招。”
“一招?”叶老豹双目一闪,道:“是空手?”
“是。”
“你没被他发现?”
原四解似乎犹豫了一下,皱眉道:“这点属下不敢妄言。不过,他倒是自言自语了一句话。”
叶老豹沉着脸道:“什么话?”
原四解脸色变了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叹一口气,道:“我来了。”
“我来了?”屠无敌咬牙冷冷一哼:“看来,他似乎是跟着你来,寻到了这儿”
“哈、哈、哈屠大总管果然好耳力!”随这大笑里,羽公子施缓缓的由门口踱了进来。当然,随之传来的,是镇守在门口叶字世家中人的呼天喊地的叫痛。
叶老豹双目一冷,淡淡道:“羽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可不是。”羽公子淡笑的回道:“这世界真小,有缘人果真是人间何处不相逢?”
叶老豹冷冷一笑,淡淡道:“你今日前来寻老夫有何目的?”他说着之际,已自有七名叶家中人围上了羽公子四周,冷视扣着一切进退之路。
羽公子淡笑的不置一眼,只盯着叶老豹道:“叶家主,你这么做岂是待客之道?更何况,有关于羽红袖的事天下间再也没有比我羽某人更清楚的了”
叶浓衣在那厢冷冷道:“羽红袖又关我们何事?”
羽公子双目一闪,冷然道着:“羽红袖的势力远在你想像之外。哼、哼,说到武学上的成就,面对着蛮干,我看你可走不出十招。”
叶浓衣那堪受此一激,怒笑道:“那就让我先来领教你这狂妄的骗子,看看有何能奈在此夸口?”
羽公子负手而立,淡淡笑道:“叶字世家的“天星拾叶剑法”据传曾受冷明慧指正过,羽某早想领教了”
话既已出,便再无退转的余地。那叶浓衣双眉一浓,便腾身而起;人身在半空打了一个转,两臂舒展似鹏大落罩向羽公子全身一十六大穴。
这出手,暗暗藏了五种变化,最诡异者莫过于在第四种变化时右臂横扫化拳为指,挟着“天星拾叶剑法”化气于指直贯向羽公子心口重穴!
那羽公子冷冷一笑,挪身挫步左移至震位踏向巽方,便此变化之际右掌平竖横斜一拍。
同时,左拳化三到叶浓衣面前一幻而逝,着实落拳则平空自下而上,端的是“一清三忌神功”巧妙以极的鬼幻手法。
叶浓衣堪堪以为在第四种变化中便足以将对方击倒,就算不成立足以逼退羽公子;紧接第五种变化那手“满天飘零”便可大竟全功。
末料羽公子神鬼莫测的一手。逼得自己不得不以第五种变化来相化解。
便是,羽公子一拳已到了颈边,这叶浓衣犹能平身提气后移,在闪瞬间晃动了三次堪堪叫羽公子一拳擦颊而过。
这厢羽公子见叶浓衣能避得了自己这一手“三点龙头”亦略感讶异的点点头,道:“叶少主日来修习“天星拾叶剑法”看着已近有十成的火候。”
叶浓衣脸色一沉,正待再揉身而上;却是叶老豹伸手一揽,道:“衣儿不急。”旋是,他淡淡朝羽公子道:“阁下今日之来,意图何在?”
“不愧是一家之主,眼光够远!哈”羽公子大笑,抬眉道着:“如今之势,叶家主应当知道,你我合则两利,分则两败”
“呃?又是合盟之意?”叶老豹淡淡道:“叫老夫如何信任你?况且红袖已出,又岂有你的份?”
羽公子嘻的一笑,淡淡道:“纵使羽红袖已入江湖现身,叶家主可别忘了羽某在这几年内所暗下培养的力量。况且,羽红袖江湖一现又隐回雕影山庄,着实尚有大可利用原先第五剑胆所遗留势力之处”
叶老豹低首沉吟着对方言语,正思索其中奥妙及运用。此刻默立冷视一旁的屠无敌忽道:“那日你和大舞之战到底如何?”
“哈,好个大舞!”羽公子大笑着,半响之后方冷哼道:“伊河一战,天下只有我和大小子心中明白其间变化诡谲。”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及八天前那场生死搏命,不禁为之双目一凝。只称四字:“凶险难言”!
大舞出手,恍恍然由化身成大地自然一部汾。每每挥动运用间,那气机似有若无;其间奥妙之处,在于“有用”、“无用”老庄道家心性最高修为。
更惊人的,乃是气势浑然无缺,正似宗师气度。往往,变化转翻间能顺着自己气机引动,不落于心、不启于迹。若谈到其中妙绝之处,便只有一个“有、无”可说。
“他的出手曼妙如舞,但在起落间却又猛似引天地之气。一拳到了面前恍若绵絮无力,一刹幌眼间又如山岳压顶轰然而至!”这是羽公子对于大舞出手的最后评价!
叶老豹和屠无敌互视一眼,双双再看向羽公子。屠无敌沉沉一呼,道:“既是如此,你又如何能在短短数日之内恢复了功力?哼,莫非你现下只复元其中七八分?”
羽公子淡淡一笑,道:“一清三忌神功乃是脱骨于老子李聃思想所在。羽某自想那日大舞所打出二十二颗弹珠回力以及出手心法必是暗含有庄子“大宗师”气现”
“那又如何?”
“哼,大宗师之意乃是在论“大道”与“大得道”心法意理。”羽公子负手傲然一哼,道:“其深邃本处,和一清三忌有共通之理。那日他想废了羽某一身功力,却未想到那股气机为羽某反用,便在八日内足以复元。”
叶浓衣这刻插口道:“这么说,下回你和大小子交手,还是胜不了?”
这话激人可深。羽分子双目精光闪动,冷冷盯住叶浓衣道:“设非知己知彼,就算叶家主亦无全胜把握!”
叶浓衣脸色一变,正待发作了,叶老够淡淡一哼,点头道:“不错。羽兄说得有理。”
这句“羽兄”便大有合作的可能。
“不过,羽兄目下实力如此之强,又为何寻我叶字世家合作?”叶老豹续道着:“依老夫所见,羽兄并非甘居于人下之人”
“好,好问题!”羽公子双目一冷,道着:“叶家主如果不健忘,当知数年来一直和成利古莫可汗订有合盟之约?”
“不错。”
“正巧,在下亦和成利古莫可汗有些儿交情。”
叶老豹双目一凝,道:“那又如何?”
羽公子冷然一笑,道着:“你、我和成利古莫的目的皆相同一般,便想着要先控制中原武林,而后里应外合让他出兵入关,以夺中原江山是不是?”
叶老豹猛的立起,沉声道:“阁下这话真重。”
“哈、哈、哈,叶老豹你一世英名,难道这点道理想不透嘛?”羽公子冷泠笑着:
“难不成你从未想过成利古莫所派请出来那批飞雪山遗老,为何只跟羽某联系而未和你叶字世家招呼?”
这事,果然是长久来一直盘旋于叶老豹心中思索。
他料想是成利古莫另外和中原一股势力结合,只不过放眼天下,当今所知的几个组合中很少强过他叶字世家的。
果然,竟是这眼前姓羽的在暗里搞鬼。
“叶大家主,你别想偏了。”羽公子语不惊人死不休,道着:“成利古莫在塞外已经统治了二十年,如何最近年来能请得动飞雪山遗老下山为他卖命?”
叶老豹双眉一挑,盯瞪着羽公子半响,长长一阵沉默后他方才道:“是你?”
“不错。”羽公子傲然的答道:“飞雪山遗老一群中,最少有一半听命于在下。就凭这点,你我合作之计,叶家主以为如何?”
叶老豹沉吟了片刻,道:“合作若成,你想要什么?”
“南六省!”羽公子淡淡笑道:“记住,羽某还有两件秘密,足以达到成功之境”
叶老豹忍不住问道:“那两事?”
“嘿、嘿!羽某在宫里有安排人手,这可是早在第五先生之时就放进去的”羽公子放声大笑,道:“第二,羽某虽然曾败给大舞那小子,但是”
羽公子声音一顿,注视了眼前三人一环后,才续着:“大舞那套“大宗师”并未完全无漏。如今,也只有羽某以一清三忌神功得以一击而杀!”叶老豹双眉掀了掀,猛的一拍桌大喝:“好,叶某即刻和你歃血为盟,违者天诛地灭”龙小印看见眼前这个含笑的年轻人时当真吓了一大跳。不只是她,连田齐太郎亦为之脸色大变。
他们想不透的是,这家伙如何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一直站在自己的背后,而他们两个全然不知?
“你是谁?”龙小印脸色沉了下来,哼道:“就算龙威镖局已然关门歇业,也不是让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龙小印注视着眼前这人,依稀记得他正是昨夜和大舞一道进入京千灵那间洞房的那个家伙。
“我?”那年轻人指指自已的鼻子,笑道:“我姓苏,叫做苏佛儿。”
苏佛儿?龙小印吓了一大跳,原来这家伙就是近十年来名满天下的苏佛儿?她双眉一挑,冷冷道:“你来作啥?”
“请教一件事啦。”苏佛儿淡淡一笑,道:“昨天晚上的事你全在树上看到了?”
龙小印一哼,道:“呃!,原来是来问羽红袖带走你老婆的下落?”
“聪明。”苏佛儿点点头,道:“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
龙小印细细打量了对方半响,哼道:“单文雪留下的足印你没有看到?又何必故意前来找我?”
苏大公子可真的叹气了:“看是看到了。只不过,追出洛阳城五十里后,再没有半点痕迹。”他摇了摇头,道:“看来,羽红袖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这点龙小印绝对赞同。昨夜一见,方知女人亦可如是!她长吸一口气,冷冷道:“大舞呢?他为什么不来?”
苏佛儿一笑,道:“我们是分头办事着。我老婆的事我来,搞叶字世家的事让他”
龙小印重重一哼,昂首道:“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嘛?”她方冷笑说着,后头一道声音传来:“小印,你就说了吧。”龙小印一愕回头,正见得李五指含笑立着。
“李叔”龙小印这厢刹见,心中一提一紧,忽接道着:“你前几天可是和大舞一起设计小印?”
这时龙小印所说的,便是指招亲香囊之事了。
李五指淡淡一笑,道:“小印!李叔并未要骗你。只不过利用这件事的情况去查了某些事”
龙小印脸色一白,泪便这般滑下了颤声道:“李叔,你你这不是在利用小印嘛?为什么?为什么?”
李五指一叹,看了看龙小印身旁的田齐太郎一眼,道:“田齐先生,苏佛儿之名你可曾听过?”
“听过。”田齐太郎注视了苏佛儿一眼,道:“久仰大名,便是在扶桑亦早有耳闻”
李五指淡然一笑,道:“既然如此,两位何不到外头庭园里谈谈心?”
苏佛儿那厢亦笑接道:“是啊!田齐兄,苏某今日得以请教一些贵谷中奇妙忍术幻法,增广些见闻。”
田齐太郎看了看低声饮泣的龙小印一眼,点点头道:“好,我等你们谈完了话。”
便是,一调身朝苏佛儿道:“苏兄,请。”
“请。”苏佛儿一竖手,便是双双跨出门去。
这厢李五指望着两人离去之后,方才慈爱的抚拍着龙小印,轻轻道:“小印,你心中的苦闷李叔知道。情一字,除了缘之外,人世间又有何物可解?”
龙小印含泪抬首,低泣道着:“李叔,当今世上你是我最亲的人。你为什么不帮我?”
“傻丫头,李叔是在帮你啊。”李五指缓缓摇了摇头,道:“李叔和米字世家米小七之间的渊源你是知道的?”
“是。”龙小印点头道:“江湖中人人俱知李叔和米传人之间有很深的渊源”
李五指轻轻一叹,道:“米小七、单文雪和苏佛儿之间在十年前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昔年,这三人正是江湖中最为可歌可泣的一段恋史。
李五指又复轻叹,道:“你可知,为什么近十年来米小七几乎不在江湖中露脸?”
龙小印不知道。这件事,是十年来江湖最大的疑问。李五指一叹不言,转了个话题道:
“李叔要你告诉苏佛儿羽红袖的去处,最重要的是阻止一场武林中从所未有的诡变怪局。”
龙小印一愕,道:“难道武林目前诡变还不够?”
李五指摇了摇头,长叹道:“就我所知,这几天来的探查看出了一些事!”他脸色沉重的道:“羽公子的功力已然恢复。昨夜,尚且在一招之内杀了河东三剑”
龙小印心中一缩,颤声道:“大舞不是废了他的武功?”
“其中玄妙尚不可知”李五指皱眉道着:“另外,飞雪山遗老,近来最少有四人在洛阳附近的地面上活动”
龙小印皱起了眉头,沉吟道:“那些老家伙来作什么?宝藏不是早就挖了吗?”
“不!”李五指用力道着:“宝藏尚未出土!冷大先生并未派人前往挖宝,而目下江湖中则掀动着寻宝热。”
龙小印脸色大变,讶着道:“那我昨夜挂了香囊在”
“是,那是你送给了大舞。”李五指轻叹道:“而他为了你的安全,在鲁祖宗和柳无生动身之后传开了去”
龙小印急切道着:“是大舞传阙开的?”
“他不得不如此。”李五指双目一凝,道:“因为叶字世家的人在今晨已经知道了。”
窗外,正是斜夕染红霞,好一片意境闲景。
李五指走到了窗口,朝窗外看下,只见苏佛儿和田齐太郎正谈笑着。他缓缓回身,道:
“小印,那位田齐太郎的身世我查过了。”
龙小印心中一紧,道:“李叔之意是?”
“田齐家族在扶桑是个名望大族,自来以忠义有名。”
李五指沉声道着:“而这位田齐太郎亦在其家族中以智慧和品德见称。小印,为了你自身在这场变局中的安全,和田齐到东海去吧。”
龙小印心中一震,脱口叫道:“不!”
李五指慈祥的看着这位小女孩一眼,轻叹道:“昨夜在虎霸镖局的后院中除了你们之外,叶字世家亦有人潜伏其中。小印,为了整个武林今后的安危以及你自己的安危,切记李叔的话,把羽红袖的去向说出来,并且去东海。”
李五指眉宇间尽是忧郁,像是江湖即有大风暴起!
龙小印见状不禁心惊,道着:“李叔!,到底是什么事这般忧心?”
李五指沉默良久,方道:“昨夜,你以为苏小魂、大悲和尚他们到洛阳来只为了一顿喜酒?”龙小印吓了一大跳,道:“难道不是?”
李五指很沉重的摇着头,道:“你知不知道,如果苏佛儿在半途中不能救出单文雪和京千灵,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羽红袖进入了传说中的雕影山庄后,不但苏佛儿、小西天一干人可能丧命塞外,就算大舞他们三个亦是性命难保。”
龙小印脸色大变:“有这么严重?”
“何止?”李五指说至此,脸色当真惨白着:“还有更严重的,就连苏小魂、俞傲、大悲和尚,甚至冷大先生亦无能为力与之相抗!”
“为什么?为什么?”龙小印全身颤抖,嘶竭的间着:“到底是为什么有这种力量能够杀狙他们?”
李五指沉默了良久,这才缓缓道:“因为有一个人并没有死。”
“谁?”
“第五剑瞻!”
“第五剑胆?那位号称百年来第一高手的第五剑胆?”
“不错!”李五指额上汗涔涔而下,颤声道:“三十年了,想不到他修得返真元神之境”
龙小印全身颤抖着,道:“那,跟单文雪之间有什么关系?”
“单文雪是由波罗密神功第六代祖亲传的武学”李五指颓然道:“而第五剑胆绝对有办法探出有关大势至无相般若波罗密神功的一切心法”
果真如此,以第五剑瞻之能必能找出破解之法。
那么,江湖将是会呈现什么情景?
“天下绝对没有人料到一件事。”李五指喃喃道:“三十年前第五剑胆走火入魔全身功力尽破,想不到以其人之智,竟能在三十年内重新达到剑胆最深的境界”
他仰天长叹,又道:“直到昨夜。在醉仙楼中苏小魂参透了一点惊人至深的道理”
“什么道理?”
“第五剑胆在武功尽废之后,一心已落于无、落于空。却是,无中大用,空里虚藏!”
李五指为之浩叹:“三十年但凭这点灵性,用不着练武已可大成就!”
多惊人之语!天下,竟有不练而有殊胜成就的心法?
设非大智、设非能吸养天地之气,设非敢下大赌注废了全身武功,何以至此?
从来,没有人愿意自废武功下这赌注。
所以,也从来没有人达到这种境界!
龙小印沉沉一叹,唯道:“关外,科尔”
“科尔?”
“是,后面的小印就没听清楚了”
夜,就如以往的叫一街一街的灯火染的热闹。
洛阳城南最有名的,除了岳王庙前广场之外,便是在奔马大路上当道而立的“无天赌坊”!无天赌坊的意思,就是你进入了这场子后,再也不管白天晚上,便是一头栽进去猛轰轰的赌它十天八天的,这才稍微尽兴。
大舞到这无天赌坊来当然是有事。
这小子人胖可不笨!
首先,他不相信这几天的叶字世家全然没半丝动静,是他们个个全部改邪归正做良民去了。另外,醉仙楼传出的消息,羽公子那小子竟然没事!他大舞这回可苦着脸啦,连二十二颗弹珠尚且奈他人无法,以后照面了怎办?
叹气归叹气,事儿还是要办着。边大摇头着,边这么一步一跨着迈进了无天赌坊内而入。
无天赌坊果然是洛阳三大赌场之一。
且看,掀了帘子进去第一眼入目的便是一字拉长十八桌的大小牌。偌大一十八声同喝:
“压大赔大,压小赔小。”凭气势,便已燃烧着口袋恨不得把银子全堆了上去。
左边的一排,玩的是牌九;右边的另一排,则是掷骰子。煞猛烈烈高张的赌兴,只让那一盏盏高挑的焰苗映着一张张兴奋激动的脸浑然忘我。
大舞边看着,只见有赌得兴起的,挽袖解扣睁目张嘴;也有那种双掌托紧咬牙切齿只恨不得朝牌子嗑三个响头以祈能来付天豹牌什么的。
他大舞老兄摇了摇头,通过前走五十四桌直接往里面去了。这后头厢房那可高级的多,前后连接总共有着三十三间之众,号称是“三十三天睹”!
既称“天赌”在这每间房里一夜进出银两最少可有百万两银子之大了。
大舞这一路幌着,越过了“三十三天赌”更往后头来。这儿,只有两间;一曰“干”、一曰“坤”!
两间并非寻常那房间,而是厅堂,大小约莫四间房儿大小。在左的是“干”房,专门赌的是命;在右的是“坤”房,则一赌十年奴。
这两厅堂之前,有着一条红线悬着,上头悬着一横布条。布条有字,字是:“回头不迟自由身,贱命一条胜万金。”
大舞淡淡一笑,抬脚跃过了那条生死红线绳,自有“干”、“坤”二房堂中各冒出了装束一式一样的汉子来,同声问道:“赌命还是赌身?”
大舞一笑,道:“既赌命,也赌身。”
干堂汉子冷然道:“既然如此,先到这儿来”
说着,便一转身入厅堂而去;大舞这厢一笑,朝“坤”堂的汉子笑道:“等会儿哥哥就来。”
坤堂那汉子露齿一笑,回道:“如果能的话最好,今天干堂的主持是熊千方”他补充道:“我不喜欢他”
大舞也朝对方笑了笑,回道:“看你顺眼,我去解决了这老小子”说毕,一挥手便自大剌剌的进入干堂一转消没了身影。
便这般走着两步远近,已然看清楚这干堂好肃杀的气魄。别的不说,那顶上六十四把各各奇门兵器悬挂在屋顶,已是惊人!
再环首,两臂是镰子五花倒勾争墙而出,地板则是一百零八柱尖锋利锐的梅花桩。
果然,好一片肃煞杀气。
大舞这厢淡笑的跨过门槛,当即一声铜锣豉声好响。便是,对眼壁面滑开,露出一个洞口来。
同时,一道人影自里头施施然跨步现身。且看是,一身黑貂缀狼皮裹身,两足蹬着云登踩虎鞋。手上,则是光弘亮亮的鬼头刀,握柄底端一个骷髅头染成血腥红色。
这人,便是逢七当家的熊千方了!
“阁下是哪位?”熊千方的声音由满腮胡髭中奔响出来,一脸横肉颤跳着:“熊千方刀下不死无名鬼”
“我是谁并不重要。”大舞笑道:“重要的是,我想见见你后面的那个大老板王财神。”
熊千方沉重重一哼,那身子高长六尺以上,重量最少上有百二十斤,便随哼声轻飘飘上了尖锋木桩,冷冷道:“不报名也可以。我姓熊的见人杀人见鬼斩鬼!小鬼头没名没姓,上来受死。”
大舞一笑,挪身一闪幌间已到了熊千方前头三根尖桩处停住了身子,笑道:“听说,一过干堂二过坤,便可以见到了王老板是不是?”
态千方见得大舞这一手轻功,心中暗自惊讶着,听大舞这一问了,竟不由自主的道:
“不错,这只是前两关。”
“呃?还有第三关?”大舞笑道:“这点我倒不知道。”
熊千方不知道自己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会对眼前这胖子说明着:“第三关,必得经过二老板的赌局,胜了才有机会见到王大老板。”
大舞一笑,道:“原来是这回事。”他一叹气,瞅着熊千方道:“还好,哥哥我已经过了这一关”
熊千方脸色一变,脸上表情冷默着:心里头却是有着一个意念屈服于对方这句话下。
因为,眼前这名对手的气势已压过了自己;而且,竟会迫的自己说明尚有第三关之事。
是不是,自己心里暗暗希望借此吓退了对方?
大舞含笑望看熊千方,叹了一口气道:“出手吧。”
熊千方将掌上那柄骷髅大刀高举,冷森森着一股气大喝道:“小子,去死!”
好喝声,好猛刀;熊千方一跨步跃过了两人之间的三柱尖桩,直奔挥洒那鬼头刀的煞气卷扫向大舞当头而来。
大舞淡笑而立,直待刀面已逼至顶上三寸之近,方才右臂一举而顶。熊千方双目暴睁,他绝对不信天下有人可以赤手空拳挡住他这一刀势。
他不信,大舞却仿到了。
只听好一响“叮”脆耳回音的很。这声,似金铁交撞,又似玉珠落盘轻转。
熊千方果然而立,再也无法出手。
因为,对方这小胖子指尖挟着一颗弹珠硬挡住了自己的刀势。不但如此,对方还顺手一弹那巨圆珠子定打旋转自己前身七穴定位。
便此,再无半分之力足以运转。
熊千方绝对难以相信的一件事是,竟然败于一招而已!而对方这出手的一招,却又令他心服口服!
他一叹,道:“你杀了我吧!”
大舞的弹珠并末点及他足部穴道,所以还能撑住于桩尖之上不落。不过既是已败,死当无言可怨。
大舞笑了,像极了好朋友似的一拍熊千方肩头,顺势解开了对方的穴道,道着:“干啥?
哥哥我只不过想见见那位王财神,又不是来要命的!更何况你可是好汉一条,能输能赢的大文夫,我那下得了手?”
熊千方一楞,倒没料到大舞这般说着。自来,到“无天赌坊”闯干堂的,莫不是和各日当家有着深仇大恨。不然,便是想要取王大老板而代之。
无天赌坊最重的一条信条便是,只要能见到了王财神,并且打败了他。
那么,这个人便是无天赌坊的主人。
只不过立局一十六年来,从未有人可以由王财神手上夺走这位置罢了。
大舞望着傻楞呆立的熊千方一笑,道:“现在,是不是可以请熊兄带我到隔壁去了?”
坤堂显然比干堂要温和的多。就看地板设置一项,只不过是在半空中张着一张网,而那些网洞俱是活结。
再看顶端,上头悬挂着大大小小六十四口钟。大舞瞄了一眼,心中清楚这些钟可是有攻有守的利器。
他含笑的迎向方才那汉子招呼道:“又见面啦!哥哥我已经帮你摆平了那家伙”
“真的!”那汉子点点头,很诚恳的道:“我叫南宫川,你是不是叫大舞?”
大舞笑道:“看来,一用弹珠人家就知道哥哥我的身份了?”
南宫川也笑道:“是啊。谁叫你那么有名?”
两人谈笑着,进入了坤堂之内。便有,一声轰鼓大响破空而出,直震得人两耳发麻。
大舞和南宫川互视一笑,俱摇着头。那南宫川为人风趣,叹气着:“放屁也犯不着这般大声嘛。”
“这话深得我心!”大舞大笑着,便同时见得对面壁面果然如前在干堂般开了一个洞口,闪动间出来一道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立着。
南宫川讶道:“怪了。今天是初七,逢七该是陈当家的把关,怎么调派了逢一的武当家来?”大舞朝南宫川一笑,道:“你这人心肠不错。看来,这位武当家的武功应该是最高了?”
南宫川用力点点头,低声道:“初一、十一二一十一的这位武二樵,正是干、坤二堂的总把子爷。”
大舞掀了掀眉,亦低声问道:“武二樵?是不是“云深刀封喉”的二樵先生?”
“正是他。”南宫川叹气道:“十年前我就是败在他手下,干到今天是最后一日的奴仆啦。”
大舞笑了笑,回道:“我帮你讨回来。”说着,便是提气扬身,和武二樵双双同时落据于这张活结网的两端。
“阁下便是以两把破木短刃成名天下的武二樵前辈?”大舞这厢抱拳问着。对面,武二樵淡淡一笑,道:“小兄弟想来是近八个月来轰动江湖的大舞兄弟?”
“不敢!浪得虚名而已!”
“幸会!”武二樵双眸打量着大舞一番,点点头道:“能在一招打败熊千方的人,绝对非属沽名钓誉之辈”
两人这厢客套一番后,大舞竖手正容道:“武前辈在武林中是德高望重之人,请出手吧。”武二樵看了大舞一眼,淡哼道:“人道大舞行事放身于天地,不居于世俗之礼。今日一见,但知传言不可尽信!”
大舞那厢一笑,耸耸肩道:“大某的确是如此。只不过武前辈当面,不敢造次放浪耳。”
武二樵像是沉吟了片刻,这才抬头淡笑道:“原来是这般鬼灵精,拖着时间先以气机测试这张锁仙网的力度、弹性以及波动的变化。”
大舞拍掌大笑道:“二樵先生传闻有言,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心思细密。今日一见,果是”
当下,武二樵不再言语。便是冷冷一哼,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