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令棋终于知道什么是位高权重,知道什么是生杀予夺,他不想死,一点都不想!!
他大声道:“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李庄,扶他起来。”程束冷淡道。
方令棋到底是个公子出身,两鞭子抽下去,让他简直不能安稳跪着。李庄伸手搭住他肩膀,才叫他稳住身形。
他已没有了刚才的神气,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木禾的确给我药了,却不是毒药,是他们王室祭司的神药。只要让人吃下去,再配上抹了东西的银刀。两相结合……自然会让人血液发光,眼底发光……”
“乌涂尔……三王子,信了。”
“还有那块帕子,上面沾了秘药,给三王子这样本就心神不振的人闻了,脑子就会不灵光……什么也分辨不了,只会对别人听之任之。”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往前一扑,抱住了太子的脚:“殿下,殿下!木禾本来是要我偷偷下毒,然后当着殿下的面让三王子显露怪形!他觉得殿下见了肯定觉得此子为妖,然后借殿下之手就能除掉三王子……”
“我没有这么做,我没有这么做……我不敢,我只是想让乌涂尔离开!”方令棋哭得面目狰狞,不住哀求:“殿下,求您不要杀我,我没想着害三王子!我只是想他离开!”
程束一脚踹开了他:“本宫不会杀你,但也不会管你。李庄,扔他出京城,永世不得入京。”
方令棋凄惨大叫,偏偏惹不了程束半点心软。
当一切都恢复宁静,程束才微微垮了身子。有内侍低问:“殿下,要回去歇息吗?”
他不答,反而往沐月阁而去。有人想跟上他,也被他挥退。
走进沐月阁,秋风瑟瑟刮来,骤然叫人觉得物是人非。从前的读书声、笑闹声,如今全都消散掉了。
程束喉头一哽,推门进了卧房。好像在瞬息,幻听到了乌涂尔喊他:“殿下!”
他心中不知什么滋味,惆怅又酸涩。忽然眼神一瞟,看见书案上,摆着一盏小小的灯笼。那是新年的时候,他送给乌涂尔的。
灯笼犹在,它的主人却不见了。
程束不禁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那灯笼。随之发现,乌涂尔离开的时候,居然什么都没有带走。
灯笼、金鱼、大氅、宝剑、软甲……那都是他送给他的,可他却把它们留在了原地。
程束喃喃道:“乌涂尔,你竟这般狠心吗?”
他不知去怪谁,怪方令棋?怪乌涂尔?最后发现,他怪的是他自己。
秋风入内,掀起书案下方的围帘,露出一页书角。
程束拿起那东西,发现是乌涂尔写下的东西。从他入东府的第一日起,到他重伤之前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