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第三十六章
谢怀宁从一开始见到叶鸣铮的时候,就已经隐隐察觉,虽然他或许有些疯,但某些方面的直觉却如同野兽一样,直白而又敏锐的惊人。
从叶府脱身,谢怀宁回到家,进了屋子下意识想要叫青竹替他打水洗手,只是话刚喊到一半,想起人已经被他撵走了,垂眸笑了下,自己拿了盆,去后院井口接了些水来。
时间已经不早,太阳最烈的时刻已经过去,但地面被晒了一整日,留存的热气持续地升腾,气温却依旧居高不下。谢怀宁换了身轻便的外衫,抬眼看着镜子中瞥了眼镜中人带着探究之色的眉眼。
眼神变了么?
谢怀宁仔细看了会儿,没能看出什么门道,失笑着摇了下头,将铜镜扣下,转身走出了门。
告假的期限已经到了,纵然谢怀宁并不怎么想回太医院,但为了不显露异常,挨到最后时刻还是按时回去销了假。
从太医令那处出来,已经是黄昏时分。
橘色的霞光印满了半边天,有一种鲜艳热烈而又妖异的美。谢怀宁仰头看了会儿,可惜那自然馈赠的美太过于短暂,不过片刻功夫,霞光淡去,天色便就渐渐变得黑沉起来。
谢怀宁感受到身后被放轻到几近于无的脚步声,他眼尾往下轻轻压了压,余光扫过,绕开人群,竟是径直转入了一条昏暗的长巷里。
身后跟着的人似乎奇怪于他突然改变的路线,微微停顿了下,随即却也是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就在他的手从背后伸去,即将要碰到谢怀宁肩膀的时候,却见面前那人竟是突然伸手将他的手腕拧住反剪到身后,将他整个人连带着按在粗糙的墙面上,一柄通体乌黑的三.棱军刺破开空气,被握在手中直直地抵在了离他眼睛仅半个指节的地方。
“九殿下?”谢怀宁掀了眼皮,借着最后一丝黯淡的天光看清楚了身前人的长相,惊讶地低声喊了句,连忙将手里的力道歇了,将那军刺也放了下来,“你一路跟在我后面做什么?”
一切的变故发生的太快,晏行舟揉了揉自己快要脱臼的手腕,:“若不是偷偷跟着你,我怎么能看见怀宁这样特别的另一面?”他问道,“——你竟然会武?”
谢怀宁倒庆幸自己刚才未下狠手,无奈地道:“我也从未说过自己不会。”
他沉默了会儿,解释道:“幼年家中情况复杂,家里管教又严,便就什么都学了一点。”
晏行舟看着谢怀宁:“这可不是什么‘学了一点’的程度。虽说我武艺算不得顶尖,但能像刚刚那样毫无还手之力的,恐怕就是宫中教习武艺的先生也难做到。”
谢怀宁敷衍地道:“或许只是我的武学天分比常人更高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