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有些透明。
佛子叫:“奉玄。”
奉玄回头,看向佛子,说:“好多蛾子。”
佛子说:“你离我好远。”
奉玄说:“只有几步。”他朝佛子走了几步。
他走到佛子身侧,没想到佛子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
墓室里充斥着一股焦糊味,被火焰烤糊的蛾子一批又一批掉在地上,坠落得像在墓室里下了一场金雨。
奉玄问:“五岐兄,我走到棺材旁边,你怕我被附身了?”
佛子说:“不,怕我是在做梦。”
奉玄说:“你没做梦,我是真的,我看见那些蛾子时,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站在那儿看了片刻。我见过那种蛾子,叫雪衣娘,宫人会特意养它们,用它们的翅膀做花钿和发簪,它们很爱扑火,我见过很多次被蜡油沾住翅膀的雪衣娘。可能雪衣娘的卵附在蛾子翅膀上,被人戴在头上,就这样被带进棺材了,一代一代在棺材里长大……我看见那个棺材里面几乎都要被蛾子蛀空了。”
“我看见一只黄鼠狼从棺材里跑了出来。冬天没东西吃,它大概是钻进去吃蛾子了,吃蛾子的时候搅动了棺材里剩下的骨头。”
奉玄说:“原来是这样。这墓室里不会有鬼。”
佛子问:“为什么?”
“我要是生前是被人逼着殉葬,我死了一定去主墓室里,缠着要我为他殉葬、害我惨死的人。”
“所以你往前走了一步。”
“嗯。”奉玄说:“我那时还想着,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出事。”
“你太过信任我了。”
“事情就是这样。”
事情就是这样。杀谢云翱时,佛子敢把命托付给他,他也是这样信任他的好友,有佛子在,他才敢往前走。
佛子说:“我看见你的剑了,在火光里闪了一下。”
刻意剑掉了下来,剑鞘还在奉玄手里。剑身的冷铁在火光里亮了一下。
奉玄找回了自己的刻意剑。
匣子……
装着韦衡的头的匣子摔在了一具白骨上。
奉玄随后也找回了匣子。
匣子里有绒布,韦衡的头应该没事。他不敢打开匣子。
奉玄将匣子重新背在身后,犹豫了片刻,对佛子说:“匣子里装的是韦衡的头。”
没想到佛子说:“我知道,我看见了。在雪练军前面。”
奉玄忽然感到迷茫,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齐连淮是不是不该这么快就出事。他说:“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齐连淮要是出了事,龙门所可能就更乱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带走韦衡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