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了弯,松松搭住了佛珠。
有逃命的人狂叫着拍打院落的人,求门后的贺兰勉等人开门。
血从门下渗了过来。
贺兰勉见形势不妙,在周敦平头上踹了一脚后,再也顾不上收拾他,立刻带自己的人守住了院门。他让自己的其他手下给第五岐粗粗包扎了伤口,然后让人背上第五岐,一群人翻上房顶避开房下的尸群,沿着房顶逃走了。
贺兰勉是李瑰的部下,李瑰带军驻扎在雍州洛阳城外。贺兰勉找到了第五岐后,向着洛阳赶路。
在路上,第五岐醒了。
黑马在路上狂奔,马背颠簸,他背后的伤口结痂后又被颠得裂开,血液浸湿了他后背的衣服,他因为伤口的强烈疼痛而变得十分清醒。
贺兰勉不肯让人驻马,冷眼看着第五岐,直到第五岐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才让人停了马。
阿平死了……他弟弟死了!!第五岐怎么能好过呢?他要留第五岐一条命,留到阿平的坟前。
贺兰勉手下的士兵生起了火堆,贺兰勉坐在火堆旁,火焰跳动,他望着第五岐。
第五岐脸色苍白,但是人还活着。他还能喘气。
阿平呢?阿平又躺在哪里。贺兰勉心痛如绞。
二月天冷,阿平该有多冷?
阿平的平,是平安的平。贺兰勉记忆中的父母早已面目模糊,他记得母亲抱着他,母亲的怀抱温柔而温暖……母亲指着摇篮里的婴儿说:“勉儿,父母只能陪你走到人生的半路,而兄弟可以陪你走完全程。你要爱你的兄弟,你们要互相扶持,你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人生……那时贺兰勉尚不能理解什么是人生,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父母不能陪他在人生这条路上走到最后。生、老、病、死,父母比子女年长,理应比子女先离开人世,而兄弟姊妹年龄相仿,可以在人生的路上更久地陪伴对方。
父母之死,非由于病、非由于老,贺兰家横遭灾祸。
父母已经离开了。他要和阿平互相扶持,继续走在人生这条长路上,如果一个人累了,就由另一个人拉他一把。
长路?
可是这条路只是对他来说太长了。
阿平失踪了。
他算不得一个好哥哥,其实他从来都不理解阿平。他很少知道阿平在想什么。如今他抓住了第五岐,这只是迁怒,他因自己的失职而迁怒第五岐,将对自己的愤恨发泄在第五岐身上。
他该恨的是谁?其实是他自己吧。
阿平的大名是贺兰兰奢,他说自己不姓贺兰而是姓贺,这个只有一半的姓氏是一种耻辱,提醒着他他要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