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岐拿下了刀,带在身上,给了牵马的童子几枚铜钱,让他也不用等着自己了,和郡王的家仆一起走。第五岐的童子有一头小驴,他说:“谢谢大人!”收了铜钱骑上驴,牵着第五岐的马,和荀靖之的家仆高高兴兴地走了。
驴跟着马走,叫了几声。
荀靖之看着那头走远的驴,笑了一笑,驴叫不好听。
马和驴走远了,荀靖之和第五岐沿着大道往城里走。南方气候湿润,道路两边草木疯长,虫子藏在草下鸣叫。四月是苦楝树开花的月份,高树的枝叶间开出一丛一丛紫色的小花,花瓣细碎如针。
荀靖之踩着落下的细碎花瓣往前走,问第五岐:“好友,我能看看你的刀吗?”
第五岐把刀递给荀靖之。
荀靖之拔出刀来,刀身质量极佳,颜色如同微暗的白银。一块冷铁要想变成一把刀剑,要经过反复锻打和捶打,第五岐的刀是一把被锤炼锻打得很好的刀,拿在手里并不让人觉得手腕沉重。刀身不重,便于使用,这把刀不但锋利好用,也很漂亮,一侧经过了淬火,生出了海浪般的纹路。
荀靖之捏了一下刀刃,第五岐说:“小心!”
荀靖之是拿惯了刀剑的人,轻易不会被锋刃割伤,他感觉到手指有些凉,低头一看,手指上隐隐出现了一道血痕,伤痕不深,血未曾流出来,他说:“好锋利的刀!”
第五岐:“没事吧?”
“没事,是我太不小心了。”荀靖之把刀还给了第五岐,问:“这把刀有名字吗?”
“它叫‘一切斩’。”
“一切斩?”
“嗯。锻造这把刀的人,希望这把刀能破除一切无明妄念,取‘一斩一切斩’的‘一切斩’为它命名。”
“好友,我已经把杀生剑从寺里取回来了,等我回去,我把它还给你。一切斩……它有刀戒吗?我是不是不该拔出它来。”
“没有刀戒,我在建业用不着动刀,所以没怎么用过它。我拿起它是为了复仇,我知道它是一把杀人的刀,所以不曾立戒。一切斩,没想到它斩向了虚空,我不用让它染血,就已经复过了仇。”
荀靖之说:“刻意剑断了。好友,其实春冰剑也在我手里,它碎了。其实我有时候很好奇,乾佑的某一年,真的是我拿着刻意剑去了宣德吗?十七八岁的时候,我的杀性很重,等我二十多岁了,回看过去,恍惚间觉得我不认识自己……原来以前我是那个样子的。损坏了的剑就像过去,它们都被放置在一边,渐渐不再被提起了。年岁渐长,来路变得模糊,时间真不可测……你有了新的刀,我有了新的剑。”
他说话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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