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无用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
“戴昱,段楚翊去哪儿了?”苏流茵试探性地问道。
“怎么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就想你夫君了?”戴昱勾唇一笑说道。
“怎么可能,我这是担心碰见他!”苏流茵低下头看向她的鞋子。
“啊!”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戴昱的后背。
“你突然停下来干嘛!”苏流茵吃痛地捂住她的鼻子说道。
“是吗?”戴昱转过身俯身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你的夫君也在此处,就在青果巷中段的故易书堂!”
“故易书堂,难道是“嘉靖三大家”之一唐荆川故居?“苏流茵一脸开心地说道。
唐荆川,常州人,原名唐顺之,因爱好荆溪山川,故号荆川。
戴昱疑惑地想到:难道茵儿认识唐荆川?他自任入翰林院任编修,一年后即告病归里,闭门读书二十年,于学无所不精。但也不应是常年在闺阁的女子所熟知的!
“原来茵儿也认识荆川先生?”戴昱笑着看向苏流茵。
“正好,可以一同前去拜访!”
苏流茵连忙摆手说道:“不认识,只是听爹爹提起过!”
……
故易书堂
“先生于学无所不精,文学精厚,二十三岁便中进士,礼部更是会试第一!而刀枪骑射,无不娴熟,已出神入化,等峰造极!现海陆皆不太平,先生若是能亲笃海事,必能重创倭寇,而今兵部主事尚空缺,先生何不安民生于一方?”段楚翊拱手作礼说道。
唐荆川也忙作揖回礼。
“小王爷,在下已是知命之年,自辞官以来,便不再论政事,若是说道荆溪山川,在下还可论其一二!”唐荆川点起炉香平静地说道。
并携过茶说道:“在下是一个俗人,俗念未脱,朱桃椎似的“云中松下尘世外”的隐逸精神境界不过是高山仰止!与之炉熏隐几,散虑忘情,由此可获品香四德即:净心契道,品评审美,励志翰文,调和身心,方才过瘾!”
段楚翊缓缓拿过茶盏淡淡地说道:“先生可知隐士即逸士,陆游曾有诗云:世事无端自纠纷,放翁隐几对炉熏。逃离当下本身并非隐士生活的追求,其追求实乃由心而起的悠然自得!先生可真能寻求悠然自得?朱桃椎讲究回归自然,曾说吾意不欲世人交,我意不欲功名立。功名立也不须高,总知世事尽徒劳。先生既无法回归自然,何不寻求心安?”
“凝庵,将为父的定窑鼎拿出来!”唐荆川笑着抹了抹他的胡须笑道。
“是,父亲!”一白袍文弱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笑着走了进来,随后身后跟来两个小厮抬来一只定窑鼎,高一尺,下有三足,上有两耳,通身洁白如玉,鼎体晶莹透亮。
“世子爷,这是在下收藏的一件古物,叫做定窑鼎,是一件宋瓷香炉,制作考究、质地精良、造型美观,便为“定窑”,这种瓷器以白色的最为名贵!世子谈吐不俗,若是旁人在下并无意共享!”唐荆楚笑着起身接过它来。
“谢先生,可否一看?”段楚翊站起身来道。
唐荆川点了头,便小心翼翼地将那鼎放置在一精致的老木底座之上,上面刻有名书法家号称京城神童的李西涯的篆字铭文。
“定窑鼎,乃宋器之最精者,而今先生便是博雅好藏之人,海内评窑器者,必首推先生,只是这白定鼎制作已失传,实在可惜!而今先生的刀剑骑射,历经唐朝刀剑?,宋朝重器,及元朝的弓马洗礼,更通汉蒙,在蒙族残党和倭寇的战争中,先生便可使其返璞归真!十八般武艺的武器都可运用,便如此定窑鼎般登峰造极!先生不用,更待何时?”段楚翊说着又拱手作请。
唐荆川连忙扶住其说道:“世子所言句句在理,只是并非人人皆识得这定窑鼎,此事再另说吧!
……
苏流茵走在这青果巷,想起自己居然可踏足这人文荟萃,卧虎藏龙之地,文人儒士在自己的静室雅斋里读书评史、下棋对弈、吟诗作画、抚琴待友、烹茶款客……自己的精神得到超脱,便陶然心醉。时而可听见名流儒雅之士的书声琅琅。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
自己在现世也有来过这里,风味自不相同,在现世世界人只道此是几百年古街名巷,也不可嗅着这书卷之气!
“戴昱,你是不是来过这里?都有什么美食?”苏流茵走着有些累了,便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一脸期待地看向戴昱。
“说起美食,有天目湖砂锅鱼头取天目湖鳙鱼,鱼肉腴嫩,鱼唇肥厚,鲜而不腥,肥而不腻。先喝汤,后吃鱼,豆腐的醇香加上鱼头的鲜香,汁香味浓!还有香糟扣肉,定要“二花脸”猪肉,这种猪长势慢、肉质鲜美,搭配上本地自产的糯米酒糟,酒香衬托肉香,做成的扣肉风味独特,色泽红润、糟香浓郁、甜中带咸、入口即化,糖芋头要选金坛建昌红香芋,可是朝廷贡品……”戴昱一脸享受地讲起来了。
苏流茵只觉自己的口水要控制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