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公公心里一咯噔,看他走远几步,眼中浮起惊喜和感动的神色,久久不语,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声道:“九皇子,您自己也小心。”
……
成玉伸手击掌两下,须臾,候在门外的侍卫便带了一个人进来,这人蓬头垢面,发髻散乱,满脸胡茬,衣衫上多是尘土,只深深地埋下头,跪着浑身发抖。
站立在一旁的杏儿冷冷剜他一眼,道:“如今到了世子爷的面前,还不抬头么?!”
戴昱一脸打趣地看着此时正威风凛凛地叉着手比划的杏儿,微微一笑,只不说话。
那人激灵灵一抖,终于慢慢抬起头来,不是刘太医又是谁!
段楚翊见是他,并没有惊讶,只是转瞬目光冷凝,冷冰冰道:“你可知道你犯了何罪?”
刘太医吓得立即伏地,颤颤巍巍地地回道:“老夫……不知……”在心里又筹谋了一番,斜着眼睛看过去一脸淡漠的段楚翊,想着世子爷终究也没有这随意杀害朝廷命官的权力,只要自己咬住嘴不松口,他拿自己也没有办法,不由得慢慢直起了腰杆,如同回光返照般,一脸严正地看向他,“老夫不知世子爷您是什么意思,还请世子爷指点一二!”
段楚翊静默一晌,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森冷对他说道:“本世子念在你这一世救死扶伤,不会对你严刑逼供,问你什么便照实回答,但是你得知道你今日说的话若将来有一日被本世子晓得有半句不实,我会让你比死还难受!”言罢又一脸轻松地看着自己修长的指尖,“也难怪,这全京城的人皆知道本世子为人窝囊却又不失毒辣,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也不留一丝一毫的情面,这双手我平日里见了也害怕的紧呢!”
刘太医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通明的烛光下隐隐闪现着寒光,如同一只向自己索命的狰狞魔爪,瞬间脸色大变,身子明显一颤,浑身瑟瑟不已,说与不说自己都是一个死,这崔菀柔身后有魏忠贤,他的毒辣自己也不敢恭维,可眼前的男人却更加恐怖。
男人忽然咧嘴一笑,瞬间又回复冰冷,对刘太医道:“刘大人自可什么都不说。只是现在不说,我就会放你离开这世子府,只是出了这里本世子可就不顾情面了,据说你是自己主动请缨去边境治疗瘟疫,怎么如今就混迹于乞丐堆里了,你可知此乃欺君罔上,想来你还没出京城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吧,如今瘟疫四起,人人自危,你说这京城中多一个死人会不会有人关心呢!”
虽是深秋时节,刘太医的脑袋俯着的地方留下一滩淡淡的汗迹,他吓出一身淋漓大汗,那股令人不悦的气味越发刺鼻难闻,折射着房内通明的烛光发亮。
杏儿不自觉的以手绢掩住口鼻,据成玉之言说刘太医被发现时已经混迹如乞丐以避追杀,可想其狼狈仓皇,自他出发之日起,说是被山贼绑了去治疗时疫,成玉便派了人暗中命人追查失踪了的刘太医,终于不负辛苦在他西南老家边境找到了他,将他缉拿回京城。
刘太医见着如今一个小丫鬟也如此嫌弃自己,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崩溃决堤了,想来自己在这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为的就是出人头地,他自知这崔菀柔不会轻易放过他,本来是请旨去边境,借着这个幌子趁乱出逃,留一个身后名,却不知……
“世子爷……我招……我全招!只求世子爷留小人一命!”
刘太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自己的所做所为,不禁又想起自己老母亲在时与他交待的话语,时时刻刻奉劝他做人要脚踏实地,守住本分,而如今他却无地自容,心底十分悔恨。
杏儿望住刘太医,一脸凄然地说道:“枉你做这救死扶伤的大夫,竟然与那女人联合起来陷害我家小姐,杏儿虽是愚钝,却始终不相信世子爷会轻易变了心,如今我家小姐落下这般下场,全是因为那个狠毒的女人……”少女不禁泪流满面,已经顾不得主仆有别,对着男人说道:“你可听清楚了……那坏女人都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如今我家小姐生死未知,她还想着陷害我家小姐……”
男人心里清楚自己那日虽是与她一同醉酒,却没有碰她,而他一直怀疑她是为了争宠而假怀子嗣,如今才算明了,是这刘太医为升官而给她制造的怀孕假象,又细细想来她所做所为,早已经将自己对她的那一点同情怜悯又或是感激之情磨灭了,他看向一脸忠诚地为着苏流茵伸冤的杏儿,只淡淡道:“你下去吧,本世子想知道的事情如今已经查明了,你只需要好好照看青枫和木兮,本世子自会给茵儿一个交待!”
杏儿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也不再多说什么,便也只好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