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少女微微蹙眉不语,半响后方才说道:“那就糊涂一辈子吧,到死也是糊涂鬼,也不用自责,我已经和沈荣商量好了,要跟着姑娘一起走!只要姑娘用心筹谋安排好这一切,我相信姑娘你一定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苏流茵瞧了她一眼,又垂着眼道:“我若是让你们跟着我一起去,你倒不骂我坏了心肠,此去可是凶多吉少!”
少女怅然一叹,“我倒盼着你和他从来没有对我有过心肠,这样也不总是有牵挂!可能我也这样糊糊涂涂地过了一辈子吧!”
言罢,她又轻轻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
“十余年前,自我从地牢里醒来之时,我所面对的便是与生死作斗争的场面,第一次杀了人之后便知晓再也不能收住手了,我夜夜不能安睡,一闭上眼便是噩梦缠身,也不敢哭,若是哭了便是与现实妥协了,我明白在那里我是没有家的,但是我一定曾经有一个家,如同寻常之人的家一般温软暖!”她顿一顿,“我情愿清醒,也断断不能糊涂,姑娘与沈荣待我如同家人一般,我已经再也没有其他亲人了!”
“我或许明白你的心思吧,我在这里也才真正地有两个亲人!”
苏流茵说着点了点头,抬首望向窗外的方向,不禁担忧,“只是这些姑娘们,若是没有人帮衬着,我真怕她们是被我带去了火坑之中!”
烛影摇红,愈发映得少女云鬓如雾,美丽动人。
她沉稳道:“姑娘放心,你找的人很可靠,她在风月场活了那么多年,许多事司空见惯,有些事即便落在自己身上,也能轻松地应对,况且我们还有后盾!”
苏流茵矍然抬起头,眼中有异样的光芒,冷然道:“我不知道她如何想,但眼下若有人要害我的人,我必定不会放过他们!自然那些可以被我们轻易控制的人也不可靠,我们要更主动一些,稳住他们那不安分的心思!”
清冷少女自从与沈荣相处以来,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冷冽清疏之气淡化了不少,整个人皆被女性的温柔恬和气度笼罩。
少女渐渐长开了,此起苏流茵以前的容貌也豪不逊色,若不是要瞒住自己的身份,以假面示人,不知又要牵动多少男人的心思。
如今她说出这番话,足见她已经完全敞开了心扉。
人生苦短,多是孤寂一人,很少有一人能够真正地明白一个人的心思,若是能有这样一人,这样的的情意便足以维系终身,这样一个人也能成为自己一生的依靠。
锦绣气定神闲,“姑娘,你放心,我与他们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这些人的心思我也明白,就算是要死要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除了钱财权利,他们更加明白好好活着有多要紧,我也是明白的,姑娘你也该明白,你还有你的孩子们呢!所以要好好的活下去!”
苏流茵挽一挽长袖,“只是这人心里有了恨,我已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她理着自己衣服上的图案,有些微微出神,道:“希望以后我能够化解心中的恨意,不再是一个心中只有恨意的人,我能与我的孩子一起!就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
少女温然看着我道:“如今你做的决定也好,把孩子交给他抚养是个很好的主意,眼见着他要到了西北封地,远离此处的纷争,你也少了这些羁绊,便放手去做你的事吧,于人于己,皆大欢喜。”
“或许吧!”
苏流茵望着眼前一跳一跳的烛火,不知何时她已经看习惯了这样的景象,仿佛这人心的漂浮不定。
“强行把孩子带回我身边,只怕这孩子也会跟着我遭殃,我情愿慢慢来,到时候若是我还活着,也有相见之时!”
锦绣颔首道:“确该如此,带着孩子奔波也是困难的,何况眼前的形势还不乐观!”
又淡淡一笑,“如今你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我却还总有些疑惑,以为还是在灵谷寺初见你的那时候!”
苏流茵别过头去,望住墙上自己的倒影,看不清容颜,她也宁愿再也看不清,如今自己这般模样,哪里还有照镜子的心思。
若是要说改变,便是她的的一颗心,已经面目全非了,以前想着的事儿也再也没有什么期盼了。
女人神色有些恍惚,烛光熠熠,四处蔓延着一种寒夜萧索冷寂的气息,如同自己此时的人生,多的是无可奈何。
又忽而一笑,声音仿佛是从古旧的回忆中穿来,看少女道:“倒是我方才看你的侧影,动人了许多!或许是因为人在变化的缘故,连同心性也改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