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澄身子一颤,赶紧蹲下身去准备收拾茶碗。
他立刻站起来轻声道:“不过打碎一个茶盏而已,等下自有宫女来收拾,你只管坐在这里陪朕说说话!”
少女抬头见他走近,忙急道:“请父皇儿臣鲁莽之罪,只请父您别过来,被碎瓷伤着可怎么好?”
皇帝点了点头,又扬声道:“李长,进来!”
“奴才这就来了!”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李公公弓着身子急急忙忙地一路小跑进来。
“皇上,您有何吩咐?”
“叫几个宫女来把这收拾赶紧了!”
“是,奴才先把这碎瓷片收拾了,可别伤着皇上了!”李公公说着利索蹲下身把茶盏的瓷片拨开。
李公公跪于地上,斜着眼睛瞧了少女一眼,忙又低下头去。
皇帝放远了目光,看向门外的纷纷白雪,逐字逐句清晰道:“传朕的旨意,朱澄公主为朕之第十五女,母为郑贵妃,朱澄公主自幼为朕所钟爱,躬亲抚养,十馀年间承欢膝下,未有一日不尽心竭力。今宫廷锦衣卫统领大臣骆思恭,品性纯良,文武双全,于公主自幼相识,心意相通,现逢公主及簳之年特晋封为纯元公主赐婚于骆思恭,封骆思恭为钦差大臣出使西南。二人择吉日完婚,望尔二人同心同意,永结秦晋之好,夫妻和睦,方不负朕意。”
话音甫落,李公公眼底一惊,随即又赶紧掩饰了过去,一脸笑意地祝贺道:“恭喜皇上,恭喜纯元公主!”
“研磨,朕即刻拟旨!”
皇帝大手一挥洋洋洒洒地写完,自是笑呵呵地交待到他手里。
“奴才这就宣旨去了!”
看着李公公的背影远去,皇上背过手,脸上已露喜色,走过去握了朱澄的手,手臂力道却更重,拉了她坐下欣喜道:“澄儿,没有想到这时光不待人,一转眼之间朕便要亲手送你出嫁了,朕的子女之中只有你最合我的心意,如今能够亲眼见你出嫁,也是了却了朕同为天下父亲的一番心意!”
少女此时却是心口僵了一僵,几乎就要忍不住变色,让骆思恭前去说和,怎么可能?西南王如此公开挑衅,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就算骆思恭有驸马身份加持,也入不了西南王的眼,若是西南王真有心谋反,骆思恭此处便是送死无疑惑了!”
朱澄这样想着,心里终究是酸楚而悲怆的,眼中澹然有了泪光,只得认命,只要在这宫里一天,她便是一个被人拿来交易的物品。
忍耐,只有忍耐。如同绷紧的弦,才能让箭射得快、准、狠。只有坚持走下去,才有可能到达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她心里一阵冷笑,到底还是笑吟吟接口道:“感谢父皇深明大义,这样不仅让女儿有了好归宿,也了却了父皇和母妃的一片心愿,天下百姓也会感沐父皇恩德,想来西南王也能理解父皇为天下百姓的一番心思,痛改前非更加同心同力效忠于父皇了!”
少女想一想,又道:“只是骆思恭久久服侍于父皇左右,对这边境之地的状况一概不知,父母又早早离去,飘零孤独,又不擅长与人交谈,又如何能够任此大任?恐怕他会负了父皇的一片苦心。”
皇帝不以为然,随手弹一弹衣袖道:“朕了解思恭,他可以任此大任,如今他也算是朕的半个儿子了,父亲哪里会不了解儿子的!”
少女含笑劝道:“儿臣明白父皇的心思,只是有些小人会因此揣度以为骆思恭出身不好而轻视他,便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如此一来却不好了,本是代表了父皇的意思,有心的事倒被人看作了有意,可如此处置?”
皇帝一怔,原本的喜色刹然而收,走近她身畔道:“朕若是应了西南王的奏章,如何丢的起皇家颜面,更如何堵众人攸攸之口,只有平复西南王的心思,朕已经封他为钦差大臣,他的话便代表了朕的话,有谁敢轻视他,思恭前几日便已经答应了朕,今儿已经出发了,他跟朕保证过会处置好西南王,回来之后便与你成亲!”
朱澄一愣,这一瞬间只感觉自己如同一件可以随时丢弃的物品,她的母妃兄长姐妹算计她,父皇也是这般。
她如何不知道,西南王谋逆之心已经是成为定锤,若是骆思恭不能说服他,那么皇帝言下的意思便是他俩之间的你死我亡,好一个帝王权谋算计。
“骆思恭会帮朕解决了此事的!”皇帝的心情甚好,道:“我相信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说起来他与朕待在一处的时间比朕的儿子们都还要长,朕的儿子们的心思可是永远也猜不透啊,还是思恭甚得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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