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伯,那日花朝节的事情,你可曾听闻了吗?”千漓唤醒休憩的松伯。
“自然是听说了。这世间能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松伯睁开眼,看了她们一眼。
“绮歌她……”清芜一想起她,便有些不忍。
松伯神色严肃,一改往日的笑面,“这件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钟离氏那边,并不会善罢甘休!多亏了那场霜雪。不然花朝节上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人间绝对会搅翻了天。”
清芜有些惊诧,“你竟然都知晓!那你同寒筠既然知晓这件事情的缘由,为何不阻拦绮歌?就这样看着她不得善果,最终落得个这么下场。”
“这世间并非提前知晓了事情,就能够及时阻止的。人间有一句话,叫做因果轮回,解铃还须系铃人。绮歌的事情,并不是老叟我能插手的。所幸她最终没有酿成大错。只是可怜了这对苦命鸳鸯。许是她命里应有这么一遭。不过他二人倒也不至于堕入婆娑地狱,只是入了六界轮回,走上黄泉,踏过忘川,度过奈何桥,在三生石旁向孟婆寻得一碗汤,抹去了记忆。这前世因果便也一一作罢。”松伯淡淡说到。
“寒筠说,那场霜雪乃是一仙人所为,目的便是维护人间秩序,松伯,你可知他是谁?”清芜没有忘记寒筠最后的那句话。
松伯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须,“人间秩序紊乱,自然会有仙人维持。至于天界之事,并非为吾等小妖所能道尔。”
“松伯,你上次在笙文居讲评书时,便提到了白泽上神。如今却又这般说辞,莫说天界,这六界之事亦是没有你不敢置喙的。莫非,是不想让我们知晓?嗯?”清芜说罢,上前去薅松伯的胡须。
“这丫头,快放手。哎呀,真是怕了你了。”松伯赶忙护住胡须。
“就告诉我们吧,松伯。”千漓也在一旁附和。
“那场霜雪里所蕴含的灵力深厚,多半是来自昆仑。只有昆仑的终年积雪,才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想来,也只有那位白泽上神可以驱动这术法了。”松伯不情愿的张开了口。
“白泽上神?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清芜对他产生了好奇。
“我年纪大了,早已看淡红尘万事,自不必担忧祸从口出。于你们而言,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打听为好。绮歌以身做祭,施动阵法时,我虽不在现场,却也感受到了异样。她身上有一股不属于她的气息,像是来自魔族。”松伯道。
“绮歌果然是被人利用了!她生性纯良,我就知道她不会做出此举。”清芜有些愤然。
“松伯,我尚有一事不懂。漩涡过后,绮歌与那钟离尘皆无生息,人类明明没有受恙,为何他们一个个都戾气横生,性情大变?”千漓想起了那日人们的咒骂。
“这……我早就与你们说过,人间虽繁华热闹,不似山中寂寞,人类,却也是最复杂的生物。而这世遭,前有妖魔横行,作乱人间,后有部落相争,生灵涂炭。百姓朝不保夕,颠沛流离。如今天下好不容易太平,生活稍有安定,可遇到妖魔精怪一类,心中自然会有偏见与误解。更何况……”松伯没有再说下去。
“更何况什么?”清芜问道。
“没什么,扯远了。你们只需知晓,人类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便是了。”松伯道,“绮歌一事,我还需回朝曚山禀报妘锦神君。必竟绮歌出自朝曚山,此事还需做一个了解。你二人何时回去?”
“哎呀,松伯,我们才刚刚到凡间,我与清芜还想多待几日。”千漓开始轻扯着松伯衣袖。
清芜也望着松伯,眨巴眨巴眼睛。
“算了,多留几日也可以。只是万事要当心。不要被钟离氏的捉妖师给收了,还有那股魔族气息,也要当心。总之,万事小心。”
“知道了,知道了。松伯你就不要再啰嗦了。”
昆仑。
“如你所料,我在那鸢尾花妖身上,发现了来自幽冥的气息。你倒也沉得住气,魔域异动,却仍能镇定自若。”寒筠望着眼前正在闭目调息之人。“我见到她了。没想到她竟也来到了凡尘,似与那花妖相识。”
煦苍睁开了双眸,看了他一眼,“当真?”
“你终于有点反应了,这昆仑终年严寒,待得长了,人也变得冷冰冰的。”
“你不是千年寒竹吗?怎的在人间待了几日,便耐不住这里的寒气了?”煦苍望着寒筠轻笑。
“罢了,你的深情都留给了那一个人,自然也无需对旁人有太多关切。不打趣了,长明镜还你。”寒筠从衣袖中,掏出了长明镜,递给煦苍。
“你可曾记得千年前,那条被我用玄冰利刃刺死的化蛇吗?”
“自然。那玄冰利刃威力无穷,以你的功力,无需使用它,也能轻而易举将那条蛇挫骨扬灰。”寒筠道。
“我在那化蛇身上,同样发现了来自幽冥的气息,所以这件事情远非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要亲自下凡间一趟,去探探究竟。”煦苍神色肃然。这两件看似毫无任何关联,可多少都与清芜有些关联。莫非,是他想觉醒眛的力量?
“你大可安心离去,万事有我。只是,莫要为了她乱了你的分寸。”寒筠亦知道此事的重要性。